近朱者朱，近墨者墨。</p>

尽管一看这个小宫女手上这本书，是用纸张，还是工整的绳头小楷抄写的，肯定来路不明，都没有责备，反而因为她搞怪的话，一个个乐了起来。</p>

全部在笑，小宫女胆子就稍稍大了，一对乌黑的大眼睛，悄悄打量诸人。</p>

李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啦？”</p>

“奴婢叫上官婉儿，今年八岁，”俏生生地回答。</p>

上官婉儿？李威怔了一下，前世也许知道裴行俭的人不少，可不知道上官婉儿的人真没有几个，卓文君、蔡文姬、李清照，加上眼前这个上官婉儿，中国古代的四大才女。</p>

还以为李威又遗忘了什么，碧儿在李威耳朵边低声提醒道：“殿下，她是前宰相上官仪的孙女，因为上官仪忤逆皇后，与其子被杀，籍没其家。因为她的母亲郑氏是太常少卿郑休远之姊，母女才得免死，被配入皇宫内庭。”</p>

此事李威倒是知道的，这件案子远比贺兰敏之的案子轰动得多，不但上官仪全家，前太子李忠因此赐死，右相刘祥道、太常伯郑钦泰等大臣名士或罢或流，牵连的人不计其数。</p>

不过计算了一下时间，也就是说上官婉儿入宫时，也才刚刚出生不久，家中就遭此大变了。</p>

知道他们在说祖父的事，不过小姑娘就是什么星下凡的，那时才几个月，除了母亲外，其他人的事都记不得了，本来就小，什么仇啊恨的，根本就不存在。继续用一对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众人，手中却在搞着小动作，想将书藏起来，但往哪里藏？</p>

但众人觉得小姑娘更好玩。</p>

李威坐了下来，前世对她很敬仰的，但看到她的年龄，委实敬仰不起来。看着她，大约因为长得娇小的缘故，比李令月太了一岁，可看起来差不多大。</p>

说道：“想不想每天捡很多书？”</p>

“想，”毫不犹豫答道。</p>

众人又是一笑。</p>

“那么跟孤到东宫去，在孤哪里有很多书籍的，想捡到多少就有多少，愿不愿意？”</p>

碧儿拽了一下李威的胳膊肘儿。</p>

李威却摇了摇头，碧儿心意他是知道的。本来就因为两位公主的事，闹得母亲不开心了。但这是不同的。母亲是皇后，**之母，两位公主这么大没有下嫁，是失职，是刻薄。却让儿子揭发出来，更掌了脸。</p>

但上官一家已经是浮云了，一个小宫女罢了。如果母亲连这个肚量都没有的话，她在历史上后来也不可能执掌天下。</p>

“你是太子殿下？”</p>

“嗯。”</p>

上官婉儿虽然小，可也听说了，太子仁爱，人好，眼出惊喜起来，倒不害怕了。所以呢，人善被人欺的，如果这一次不是李威，继续是原太子，连太子妃都被人上了，都不吭一声，这样的太子，也许喜爱，可未必全是好事。</p>

“东宫中是不是有一对通灵的燕子？”</p>

倒底是孩子，并不知道调到东宫服侍太子的意义，却关心起那对燕子来。</p>

“嗯……哼……”李威不置与否，通灵，换谁家的燕子，每天都有几十人捉虫子给它们吃，或喂粮食，都会“通灵”的。不过这事儿传得都快，传到掖庭宫来了。</p>

“那你愿不愿意过去呢？”</p>

“愿意。”</p>

“那你去与母亲道个别吧。”</p>

这也是很仁义的做法，象他从皇宫中调一名最低下的宫女，直接调走就是。郑氏与上官婉儿现在是何地位，说句不好听，只比教坊里的宫妓强上那么一点点。根本无需向郑氏打招呼的。</p>

上官婉儿高兴地离开了。</p>

碧儿又低声说：“殿下……”</p>

“小宫女罢了，不用想得那么恐怖。”真这么恐怖，还是那句话，别争了，早点跑路吧。也是惜才，才多点大小姑娘，自觉地勤奋如此，难怪后来成为大唐有名的才女。如果调、教那么一下，以后岂不更有出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