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儿？流匪都到了城下了才发现，你们都是白痴吗？朝廷花钱粮养着你们还不如养条狗！”</p>

千总牛得水在城头大声地咆哮着。城外，是漫山遍野的流匪，铁甲长枪在夕阳的映照下寒光闪闪，看得人心头直颤。</p>

城头上，一众官兵和民壮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是被牛得水吓的，还是被城下的流匪吓的。</p>

“哎呀，我说牛大人，现在你骂他们还有什么意义？这都兵临城下了，您倒是快想个退兵之策啊！”春天的风，还有些寒意，但知县大人郭毅却是满身大汗，急得团团直转。</p>

流匪围城，这可是已经有过先例的了。就在几个月前，宜君县城和府谷县城都曾经被攻破过，满城老少被屠杀干净，大小官吏更是无一幸免。</p>

葭州一旦被攻破会是什么下场，那就可想而知了。</p>

“郭大人说笑了，流匪有多少人你又不是看不见，这漫山遍野的，少说也有上万，而且个个盔甲鲜明，士气高昂，退兵？谈何容易啊！”牛得水一脸的苦笑。</p>

“那……那该如何是好啊！”郭毅连连摆手，焦急万分。</p>

“哎，最糟糕的是，这流匪突然围城，我们措手不及，连向尚书大人求救的信使都没有派出去啊！现在只有等天黑，趁着夜色派些人出去了。”牛得水叹口气。</p>

“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流匪虽然势大，但我们也并非没有胜算。属下认为，我们不能闭城死守。”这时候，旁边的把总李兴说话了。</p>

“放肆！我跟牛大人说话，岂有你一个小小把总插口的余地？还不快快退下！”郭毅一听大怒，立刻端起了县令的架子呵斥道。</p>

“郭大人息怒，这是我帐下的把总李兴，为人虽然愚笨，在打仗上还算是有一手，上次我们进攻凌家军，就是他临危不乱，指挥我军重创凌家军的前锋，并且将他们的一个大贼枭给击毙了。郭大人先息息怒，我们不妨听听他有什么建议再说。”牛得水虽然废物，但在这时候却知道谁值得重用。</p>

县令郭毅听了这才心气稍平，开口说道：</p>

“嗯？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说来听听，有什么退敌的良策？”</p>

李兴施了一礼，开口道：</p>

“两位大人英明！今天流匪突然围城，城内官民人心惶惶，士气低落，照这样下去，情况会越来越难控制。到明天流匪必然攻城，以如此士气，我们肯定难以抵抗。反观城外流匪，却是士气高昂。属下认为，要想守住城池，必须先鼓起官兵和百姓的士气。”</p>

郭毅听了冷哼一声：</p>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鼓起官兵和百姓的士气？本官又何尝不想啊！只是贼势浩大，想鼓舞大家的士气，又哪有那么简单？”</p>

李兴不卑不亢，继续说道：</p>

“大人，要想鼓起大家的士气，其实很简单，就是趁流匪刚到，落脚未稳之际突施袭击，只要我们打个胜仗，大家的士气自然就提上来了。”</p>

郭毅和牛得水双双脸色一变：</p>

“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开城门与贼野战？”</p>

“下官正是这个意思。”李兴恭声说道。</p>

“哼！真是无知至极！牛千总，这就是你说的重创凌家军先锋的爱将？”郭毅不悦道，“贼势浩大，我们凭借城墙尚且难以御敌，这要是开城与其野战，那还不是嫌活得长吗？”</p>

牛得水一思索，却是说道：</p>

“李兴，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p>

李兴毫不畏缩：“属下当然知道！属下说，只有趁流匪立寨未稳，我们主动出击，才能有一分胜算。”</p>

“那你可愿带兵出击？”牛得水继续问道。</p>

“属下正是此意！”</p>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城门一旦打开，流匪很有可能就会趁机冲进来。所以，你们这出城作战的，就只能用绳索从城墙上吊下去，而且，如果你们打胜了，把流匪击溃，我们自然打开城门迎接你们回来；但万一你们打败了，我们不但不会出城迎接，甚至连城门都不会打开。本官丑话说在前头，李把总可是还想出城作战？”郭毅眼珠一转，开口说道。</p>

听得此话，李兴面露悲愤之色，胸脯一阵起伏之后，大声说道：</p>

“在城中死守，迟早难免一个死字。出城作战，尚有一线生机，下官愿意拿命一搏。”</p>

听得此话，牛得水和郭毅都是露出了笑容：</p>

“好！真不愧是个好男儿！朝廷将士如果都能如李把总一般，那还何愁匪患不灭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