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秀眼瞧着锦衣,一时有些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于她。锦衣是落选的秀女,如今又是太后派来的,因着失了补见的机会,她和主子一直都疑心这丫头会不会心存报复,但丢她在外院十日倒也未见她有私自进了正院的举动,所以一时有些拿捏不准。
可偏巧的淑妃这么一争,贵妃就想试试这个丫头是哪种心思,便叫她来知会一声叫这丫头寻经。她若不言不语的应承,那自当是太后之眼,她正好得以将话传过去,那玉佛不送,想来太后知道了因由,心里也不会介意;若是她东西打探,讨好相近,只怕其心有异,那么她们就依旧丢她在这里耗着,叫她上不去下不来的继续晾着。她们就是如此打算的,但是却就是没想到这丫头会出谋划策,甚至把这种心知肚明的话悄然的说给了自己听,所以一时间湘秀听到锦衣这般话语,真不知道她是真心相对,还是别有用心。
锦衣瞧着湘秀的眼神,早已发觉她的心思,当下低着头以手摸索着茶壶说到:“我知道我没什么福气,当不了主子,可既然做了下人,自然也是希望能得主子之光庇护的。我知道我是太后派来的,你们就当我外人,可是除了选秀的时候,我又何曾再见过太后?你们疑我,晾我都无所谓,我只是简单的知道,这宫里主与仆从来都是荣宠与共,如今贵妃娘娘就是我的主子,只有她好,我才有的好,所以随便你们怎么想,我能做的,就是,就是用心为主子做事。”锦衣说着忽然肩头就**了起来,紧跟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啪嗒,眼泪滴落在桌几上,轻触了湘秀的心,她有些不知所措似的拍了下锦衣的肩:“你好端端的,怎么哭上了?”
“我只是难过,一番真心无人识得……”锦衣说着又急忙抹泪,像是不好意思。湘秀闻言却是没说什么,只拍了拍她后,便是急急忙忙似逃一样的离开了。
人一走,锦衣也无暇做戏,擦净了脸上的泪,倒也就关了门,重回铺上休憩了。
正殿西阁里的春塌上,洛惜颜一手拨弄着脖子上的那挂东珠,一手似顺着一个节拍在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膝盖,脸上的神情虽是悠闲自在,但却更似神游一般,一双柔情美目此刻更似含着烟……
湘秀似是见惯了主子这般,无奈的摇摇头,继而凑到跟前轻唤:“主子!”
“嗯?”一声轻音,恍然回神的惜颜急忙直了身,湘秀脸上立刻浮现一抹偷笑:“主子还在回味今日的戏不成?可是那小姐与后生花园子里的动心定情叫主子想起了昔日?”
“去!”洛惜颜淡淡笑着似蒙了羞涩,转眼的却又收了笑,正色道:“如何?”
湘秀急忙说到:“人倒没上赶着巴结我要我言好,我说了寻经的事,她便领了,也说了是因着金佛给闹的,可那丫头却给我出了个主意。”
“哦?”
“说是您若只是抄了经,白纸黑字的再精心也压不了那边的金,说是让你不如用心血来抄,送上一份血经!”
“心血?”洛惜颜说着就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头。
湘秀见主子这般也知道主子那时有些怕的,当下也就凑到主子耳边把锦衣说给她的话又学了一遍。
“她和你说的这个?”洛惜颜也蒙住了:她是太后跟前的人啊,怎么会教我们这取巧的法儿?
湘秀点点头:“主子,我吃不准她是哪路心思,我出来前她倒是和我挑明了,说自己不是太后的眼,而且还说她知道什么是主仆共荣共辱,想借您的光来庇护!”
洛惜颜没出声的拧着眉想了会,才放了话:“她那边随她,依旧不予理会,至于这佛经,就按她说的,我还是弄份血经吧,不过……既然是抄,我还是真心的好,不必做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