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娘一急,狠狠心就倒出两人身上的钱袋,将一些散碎银子铜板通通倒在摊上,“喏,你数数,可不止十两了!”
陆氏一愣,两位大娘又一人抓了个荷包走,“布我们就拿走了,这两个荷包也带上,不用找了!”说罢急匆匆扛着布离开,连菜篮子也不要了。
这倒是怎么一回事?陆氏云里雾里,总算还记得先把银子数了数,唔,碎银子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一两,还有三百铜钱。也就是说,那两个荷包足足卖了六百五十每个!
要知道,聂君霞原计划是准备卖五百一个的。
才摆摊没多久就有这等收入,怎不叫人喜笑颜开?不过聂君霞想到刚才那两位大娘走的急匆匆的模样,心下狐疑,“舅妈,您说咱们的布是不是卖的便宜了?不然她们怎么好象拣了大便宜似的,逃的恁快?”
陆氏不信,“还便宜?我可比在乡里卖时多加了五钱一尺!”
李远鹏也乐呵呵凑过来,“我看她们是有急事吧!或者正好用的上这布。”他捡起刚刚两位大娘因走的急忘在摊位上的菜篮子,上面赫然以朱砂写了个大大“陈”字。
几人还在谈话,不防又有人挤上前来,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咦,你们刚刚摆出来的布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没有了?”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恍然道,“不会是被陈府那两个东西买走了吧?”
陆氏眉头一皱,并不喜眼前这男子尖嘴猴腮的模样,却还是微微笑道,“可不是,您来晚了,五匹布都叫她们买走了。”
男子立马一副后悔不迭的模样,“我不就是回铺子里去取钱了吗?你们动作怎么就这么快——哎!”
看他唉声叹气的样子,陆氏怎么还能不察觉出不对来,“这位老爷,您的意思——”
男子抬起头正色道,“我就是街角那家布庄的掌柜,姓陆,方才银子没带够,所以才没及时买下你的布。哎!”他摇头叹息,“都这样了也不怕告诉你,这样成色的布,摆在我布庄里少说也得四十一尺!刚那两个妇人姓张,都在陈家做事。”
陆氏愕然,四十?天哪,比她卖出去的足足翻了一倍,可她还是镇定的安慰自己,毕竟人家是开布庄的,有铺子,那铺子的租金只怕还不少吧。
男子继续恨恨道,“那两个老东西,自己哪有这么多现钱,只怕今天还是赶巧了,刚好得了家里主子的嘱咐出来采买的!”他拂袖转身离去,嘴里犹在念叨,“看我不扇扇风点把火,总叫她们吃不了兜着走,哼,主人家的银子也是随便动得的吗?”
待男子离去,陆氏还来不及震惊,就飞快地嘱咐大家都把价钱提高了一些,看来这城里的物价跟她们乡下还真是不能比,方才那情况,她便是再多要个二两银子,恐怕也是卖的出去的。
又是一阵忙乱,待陆氏终于平静下心情,却感觉到有人扯着她的衣襟,她不耐烦地随手掸了把,“芸儿听话,娘忙着呢,别闹!”
泽芸小嘴巴便又高高翘起来了,她其实只是想跟娘说,刚那个小胡子掌柜也姓陆呢,跟娘同姓。
大概是街上卖山货药材的多,莱村这一行人在加了价格后,到底底气不足,吆喝也不如刚才大声了,结果好半天无人问津,李三娘和赵氏都想降价,却被陆氏阻止了。
她算是摸到了一点城里人的心思,只要东西的确是更新鲜更好的,贵上一些也有的是人买。想她们莱村地处深山,便是地瓜也当比别处更好些,皮薄多汁,等那些大家府上的出来采买,再推销一番,一定卖的出去!
至于那些香囊荷包,是聂君霞拆了几件衣服缝制出来的,那料子不是一般的好,还是那句话,夫人小姐看不上,丫头嬷嬷总是要当成稀罕物了。
“卖荷包、香囊、手绢了,都是好东西,价钱又不贵,快来看看哟!”
陆氏吆喝了一阵,果然便有些年轻的丫头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聂君霞这时候便充分发挥她的特长,甜甜笑着,向她们解释各种图案的美好寓意。
比如,蝙蝠象征“福”,麒麟象征“祥”,聂君霞人长的漂亮,说话又好听,那些年轻姑娘听得她这么一说,还不乖乖地掏钱袋?只是银子有限,这些饰物却件件爱不释手,好不叫人为难。
陆氏见生意大好,长长松了口气,转头要去找泽芸,却发现前后左右竟然都看不到她的身影。这孩子,跑哪儿去了!陆氏心里有些不安,托旁边的李三娘帮忙看着摊位,自己慢慢走了出去,“泽芸!芸儿!”
“吁——”突然前面不远处一阵骚乱,一架华丽的大马车杵在了马路中央,陆氏心里一紧,急步上前,隐约听得旁边的路人惋声叹惜,“哎,才那么大的孩子,可惜了!”
陆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门,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发疯似的冲了过去,使劲想要穿过拥挤人群,“芸儿!芸儿!”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