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明钰神色惨淡，身心俱疲地勉强自己上了早朝，事毕，没有同温柔一道去博望轩，而是独自去求见了皇帝。

轩辕澈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坐在上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爱卿何事？”

明钰不发一言地跪下，木然地道：“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呵呵，爱卿何罪之有？”轩辕澈亲和地微笑，伸手虚扶一把：“先起来再说。”

一夜煎熬，明钰心如死水。苍白的脸上冷漠如风，抬起头，平静地回道：“皇上送来的四个男宠被微臣杀死了。”

“死了？”轩辕澈语气平淡，仿若在谈论天气般自然，“怎么死的？”

反应这般平静？莫非也如紫瞳她们一般想法，贱民如蝼蚁？可是，毕竟是他送去的人，被杀了他难道不怒不急？明钰微蹙眉头，冷淡地重复道：“微臣恼怒之下，不慎杀死他们。”

“果真，是爱卿杀的么？”轩辕澈轻漫地问道，神色微凛，一双漂亮的眼眸里迸出几丝冷光，锐利如芒。

明钰察他神色，心中隐约了然：他怕是早知道了，却还如此装模作样，不知意欲何为？

虽勘破了帝王心思，然而，明钰却固执地道：“是微臣。请皇上降罪。”不是在维护紫瞳，只是在维护自己的良心。说到底，那几个人若非因为她，也许就不会死。

脑中模糊地闪过那几张年轻秀丽的脸，再有那惨不忍睹的死状，明钰心中窒闷得慌，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有小白，只要一想到那张纯净的容颜也曾变得那样凄惨，心便如刀剜一般，痛不可遏，鲜血淋漓。那样美好的人…

“爱卿，是想欺君吗？”轩辕澈的语气陡然尖锐起来，艳丽的面容上如蒙上了一层冰霜，阴森骇然。

闻言，明钰忽然生出几分恨意来，恨轩辕澈，恨紫瞳，也恨自己这个身份，这一双满是血腥的手。

欺君吗？即便不是这样，你亦会想办法除去我，不是吗？心中暗自冷笑，明钰额头贴地，无情无绪地道：“请皇上治罪。”

她这样地固执，是为了维护那人吗？轩辕澈怒色一现，霍然站起，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咬牙切齿地笑道：“好，好你个明钰。你要死，朕就如你所愿……只是，朕不会让你轻易地死，要死也要让你死个轰轰烈烈，才不愧你少年丞相之名！”

心中一片荒凉，明钰扯出一丝笑意：“谢皇上成全。”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拱手一礼：“臣，告退。”轩辕澈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背过身不再看她。

涩然一笑，明钰转身欲走，然而，抬脚的瞬间，心口蓦然剧痛，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便颓然倒下。

听得闷重的声响，轩辕澈扭头一看，只见明钰倒在地上，面色一片死灰，心口一窒，眼瞳骤然一缩，惊叫一声：“阿钰！”声音已然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