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瘦了许多,眉毛更加浓黑,眼睛更加深邃,鼻梁更加挺直,唇线更加分明,显得五官如同刀削一般,立体感十足……这个男子,墨衣如故,简朴依然,却是成熟内敛,风采气质犹胜当初。
已经两年不见,一直忙于医馆之事,除了收拾衣箱看到那件灰狼皮里的披风,这才偶尔想起这个名字来,其余时候,根本无暇回忆,却不想,脑中竟是自然而然浮现出他当年的模样,并且十分清晰,以至于如此轻而易举就比较出了他与当年的不同。
按下略微激动的心思,轻轻吸了一口气,迈步过去,抱拳相唤:“楚公子,好久不见。”
楚略也是躬身行礼,笑容淡淡,看不出所思所想:“君公子,没想到是你……”一声过后,当即转向那老者,一把扶起,“贺老爷子,起来好好说话吧,你是长辈,行此大礼,楚略真是不敢当!”
那姓贺的老者高声叫道:“有什么不敢当的,你是龟山大会上选出来的武林盟主,是在擂台上完胜七大高手,又连挑四郡九处贼窝,凭真本事得来的称号,名满天下,侠义无双,哪个龟儿子敢对你不敬,我贺冠英第一个不饶他!”
他这话中又是龟山,又是龟儿子,听得君浣溪忍俊不已,扯了一旁的黄芩,好歹憋住没笑出声来,这般粗犷直率之人,倒是有些意思!
楚略连道几声惭愧,过去将地上的车夫老郑扶起,在他身上推拿几下,解了先前被这贺冠英点的穴道,这才朝向君浣溪道:“君公子,这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贺家堡的贺老爷子,一双铁拳打遍豫北无敌手……”
贺冠英摸着胡须,呵呵笑道:“什么打遍豫北无敌手,那是江湖上的朋友往老夫面上贴金,说实话,当日在龟山大会上看了楚盟主的身手,老夫自觉在盟主手下过不了八十招!”
“哪里,贺老爷子过谦了!”楚略看了下君浣溪,又朝贺冠英介绍道,“这位君公子,是楚略的朋友……”
“见过君公子!”贺冠英看在楚略份上,赶紧抱拳陪笑,“老夫方才一时情急,得罪之处,还请君公子海涵莫怪!”
一言过后,不等君浣溪还礼,便是话音一转,随即沉声说道,“楚盟主,那骥东卫临风仗着自己的声名地位,欺凌小女,始乱终弃,小女不堪受辱,在数月前离家出走,至今未有音讯,老夫在寻女过程中,得知这卫临风在岚县出现,一路尾追至此……请盟主主持公道,劝得卫临风不日迎娶小女,为我那苦命的女儿做主!”
楚略沉吟片刻,方才回道:“楚略与卫临风相识已久,他的心性为人,楚略十分清楚,应不似贺老爷子所说,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不如这样,贺老爷子先回贺家堡去,待楚略寻到卫临风,问清缘由,不论是否对错,都将在一月之内,带他到贺家堡说明一切,共商后事,不知贺老爷子意下如何?”
一番话说得不偏不倚,合情合理,听得几人暗自点头,心道那卫临风也是声名在外之人,若是强迫于他,就算真娶了那贺家小姐,婚后必不会善待相与。
贺冠英亦是打定主意,当下抱拳道:“老夫没有意见,就照楚盟主所说,老夫这就回去,在贺家堡恭候盟主大驾光临!”
说罢朝楚略躬一下身,也不停留,转身跃上一棵大树,飞驰而去。
“楚盟主,请你转告卫临风,他若是不来见老夫,下月月底的他家卫老夫人的六十大寿,想必喜庆非凡,老夫定要寻上门去,凑个热闹——”那树梢之上余音连绵,久久不散。
“这老爷子,脾气真是不小!”楚略叹一口气,转向君浣溪,眉目舒展,低声问道:“你……你这两年过得好吗?”
“还好,虽然没你当盟主那么风光,但是做大夫开医馆,还是赚了不少银子。”君浣溪轻轻笑着,突然想起一事,又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君?”
记得当日他走得匆忙,自己并未告知姓名……
楚略笑道:“我后来返回药行找过你,听药行掌柜说你已经搬走了,那李掌柜人好,给我说了你的名字,后来我看到皇榜,才知道你去了封邑行医,一直说来看看你,不想竟在这里遇见。”
“这个李掌柜,真是话多……”说到这里,顿时呆住,冲口而出,“这皇帝害我!”
既然李掌柜都对楚略说了自己的姓名,那么当初对那非富即贵的主公,也自然是坦诚相告了,那么他当时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名,而之前所报之名白芷,实是在骗他。
——怪不得,他会御笔钦点,让自己做了四大公子之首,实在是没安好心!
正在暗自懊恼,寻思对策,却见眼前人影一花,楚略已是一个纵身,飞奔去向背后树林,没费什么功夫,便是从中揪出一个人来。
“喂,楚大侠,楚兄弟,别拉我,我还没听清楚你们在说什么呢!”那卫七嬉皮笑脸,被推上前来。
楚略闻声一怔,细看之下,不觉惊道:“怎么不是他,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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