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倒塌了半边的院门被人熟练的推开来,乌鸦却不怕人,侧眼看着来人缓缓的走进了其中的一个房间。
屋里光线有些昏暗,来人也不掌灯,只透过轮廓隐约的看得出来是个女子。
似乎很熟悉这里的摆设,女子看也没多看,脚步轻踩走到一处倒塌的书柜旁,长腿微屈,指尖拨开两块木板,一盏油灯便赫然出现了。
一番动作下来,竟没有掀起哪怕一丝丝的灰尘。
“咔嚓。”
“轰隆隆……”
随着女子扭动灯台,后面的墙壁也在一阵颤动中缓缓的打开了。
一股像是铁锈般腐败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女子细眉微皱却没有犹豫,一脚踏了进去,转动墙后的另一个灯台,墙壁又是一阵颤动,片刻后便紧紧的闭上了。
女子缓步而入,相较于外面的杂乱,里面竟意外的整洁,但除了顶上有两个倾斜的通气口,整个房间再没了任何陈设,与其说是个密室,不如说是个石质的牢笼。
而牢笼最内侧的墙边,一个被铁链紧紧绑缚的女子身着破破烂烂到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里衣,缓缓抬起了头。
冷。
不同于十九的孤寂,也不同于杜青青的高傲,这个女子脸上是很单纯的漠然。
“你……亲自……来了。”
许是太久没有与人交流,她的话语有些生涩,声音也是沙哑的。
女子跪坐在地上,双手边的铁链很短,使她的双手一直处在吊挂着的状态。
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铺了一地,那难以想象的长度恐怕就算女子站起身来,秀发依旧会拖在地上。
铁链固定在墙上,不止绑缚着女子的手脚,就连纤细的脖颈处也有一根。
来人点亮火折子,就着昏暗的灯火这她才看到了女子身边的血迹,血迹蜿蜿蜒蜒,布满了大半个密室,而女子身上此时竟在反射着微弱的光亮,那是……
断刃,锋利至极的断刃或横或立的,像是生长在女子的身躯上一般……
腿上、脚上、手臂、肩头,最恐怖的是,一柄完整的长剑竟从她的丹田一贯而入。
常人莫说流血而亡了,光这长剑贯体的伤势就足以归西了。
来人却好似早已知情了,看到这番景象虽然皱了皱眉却并不惊讶,“常立雪,你真的做到了?”
这可怖的女子,竟是重霄七杰之一的常立雪!
“老……东西的药……确……实神奇。”
来人闻言却并未接话,她心里很清楚,从清莲谷求来的药确实神奇,但并不足以支撑她三年来维持这个状态,难道这就是门主所说的忘却生死的天资?
“是时候了。”不敢细想,来人退后两步,紧紧地盯着她,“门主要见你。”
刹那间,“叮叮叮叮叮。”
无形的剑气快到来人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那些精铁所制的链条便在一声声清脆的声音中被分割成了无数段。
那女子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而来人手上火折子上的火苗连一丝颤动都没有,她也终于第一次露出了讶异的神情,这等剑气……她只在门主身上感受到过……
“走……吧。”
试了几次,女子才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她身上的伤口又开始迸裂出鲜血,可她却好似浑不在意。
“你,就这样去?”来人的声音从来时的淡定变的略微颤抖。
女子闻言,冷冷的看了来人一眼,又扫视了眼自己的身体,手掌轻轻地一握。
忽的,一团暗色的光晕从她的丹田如萌芽般以一番复苏的姿态慢慢冒了出来,攀上了长剑,直到整把剑都变成了漆黑一片,这才开始扩散到其他伤口。
片刻后。
“嗤。”长剑离体的声音虽然不大,在这间密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女子腹部滴着血她却好似没看到一样,只盯着手中数息前还在她腹中的长剑。
周身的断刃也不知何时离开了身体,紧紧的镶在了石墙中。
“嗡。”
好似来自天地间的声音,来人再看向那长剑,眼角便抽搐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剑气,可以让一柄细剑顷刻间化为齑粉,连想在世间留下存在的痕迹都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