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可言。</p>
该如何论，是论道者需要细细考虑的问题。</p>
需要做好十足的准备。</p>
“好！”</p>
李含光转身离去。</p>
……</p>
沈天望着李含光的背影，不知想起什么，脸上露出微笑。</p>
沈晓忽然出现在他身后，说道：“师尊是想指点他？”</p>
她清楚，修行到了她与沈天这样的境界，几乎不可能轻易与人论道。</p>
尤其是，那个人的修为境界还比他们更低。</p>
对于道的领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就会成为一场单方面的指点。</p>
沈天摇了摇头。</p>
“晓晓，他没你想得那么简单！”</p>
沈晓忙说道：“我可没说过他简单！”</p>
沈天哭笑不得，只好重新说道：“不论你把他想得多不简单，他都远比你想得要更不简单！”</p>
沈晓神情微异：“哦？”</p>
沈天说道：“他看上去，与你我二人一样，修的是混沌薪火经，走的是体内自成天地的路子！”</p>
“可实际上，并不相同！”</p>
沈晓不解：“哪里不同？”</p>
沈天说道：“万法俱通，这是第一点！”</p>
“不论是你还是我，在走到如今的境界前，体内世界衍化完全之前，都未做到，将所有法则统统掌握！”</p>
“可他做到了！”</p>
沈晓微微沉默。</p>
沈天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是根本不可能的！”</p>
“另外一点就是，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为神秘的力量！”</p>
“神秘力量?”</p>
沈晓不解，她不知道怎样的力量，可以让沈天用神秘来形容！</p>
沈天点点头：“那种力量让我感觉亲切，像是曾无数次接触过，若即若离，就像……道！”</p>
“还有几次……”</p>
他微微停顿，眉头皱起，似对自己要说的话感到困惑：“我在他身边，感觉有人在看我！”</p>
……</p>
三天时间转眼便过。</p>
李含光整理好衣冠，一身白袍胜雪，乘着明媚的阳光，踏上了那座太忘峰巅的云浪。</p>
沈天已坐在那里，褪去了威严的帝袍，同样一身白衣，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意，就像暖人的晨风。</p>
他的面前有一方矮几，上面摆着清茶。</p>
沈天正在沏茶，动作认真，一丝不苟，行云流水，颇具美感。</p>
啪嗒！</p>
李含光落在崖巅。</p>
沈天望向他，笑了笑，抬手示意他在对面坐下。</p>
崖上安静，云海间却有人影时隐时现！</p>
人皇要与李含光论道，这样的事对于楚宵练等人而言简直就是百万年难遇一次的滔天机缘。</p>
若能从中领悟一言半语，足抵得上他们在洗剑池旁打坐千年！</p>
沈傲雪不在云间，在不远处的亭下，她的身边还有沈晓。</p>
天地间空空荡荡。</p>
这几道身影就算站在一起也只是寥寥，更何况有些在云中，有些在风里。</p>
但不知为何，当李含光落座之后，天地间生出一种玄奇的变化，像是连风的流向都已改变。</p>
好像太阳有了中心。</p>
浩瀚星海有了目标。</p>
整个世界都有了一个统一的核心。</p>
就是这座直通云巅的山。</p>
就是山上的两个人。</p>
二人相对沉默，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却没有注视对方的意思，眼神落在空处，似在思考什么。</p>
这样的沉默足足持续了半日。</p>
漫天的风与流云皆安静下来。</p>
嗡！</p>
沈天口中忽然蹦出了一个极为玄妙晦涩的音符，就像是远疆蛮族的俚语，蕴含着奇妙的意味，却难以听懂！</p>
哗啦啦！</p>
伴随他开口，一片浩瀚无际的世界虚影陡然出现在背后的天空里。</p>
那是一方由混沌气所凝聚的广袤世界。</p>
足以笼罩一整片苍穹，像是深入虚空深处，乃至破开虚空，抵达更远的地方。</p>
这世界的出现，让楚宵练等人纷纷震惊不已，惊叹人皇的广大神通。</p>
随即叶承影等人才想起，这样的一幕，他们也在李含光身上看到过！</p>
随后风云骤卷。</p>
那片世界中涌现出数量恐怖的混沌之气，铺天盖地，神光弥漫，不断激荡，充斥整个天地。</p>
那些混沌气不断衍化，时而化作生灵，时而化作一颗枯草，时而化作河中游鱼，时而化作天上一朵白云。</p>
变幻莫测，无穷无尽，让人惊叹。</p>
那道嗡鸣声渐渐远去。</p>
人们才惊觉过来，方才那一切，原来是人皇所说的那一个音符，所表述的意思！</p>
“师姐，父尊方才说的是什么？”</p>
沈傲雪忙拉着一旁的沈晓询问，即便她为人皇之女，也未见过她父尊施展过这样的手段。</p>
“道语！”</p>
沈晓沉默许久，回应道：“那是只有将大道领悟到极深处的大神通者方能掌握的语言，直通大道真谛！”</p>
她紧紧凝视着场间的二人，眼中存着不解。</p>
道语晦涩至极，唯有走上修炼绝巅之人才能接触的到。</p>
即便是她，也只掌握了为数不多的道语。</p>
师尊与李含光论道，为何会使用道语？</p>
李含光就算天赋超绝，可修为毕竟摆在那里，距离大道还有很远的距离，如何听得懂？</p>
难道是在故意刁难？</p>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便被沈晓直接选择排除。</p>
师尊不是这样的人！</p>
就在这时，让她惊骇地一幕发生了。</p>
李含光目光平静，看完天地间的那些变化，嘴唇嚅动，缓缓吐出一个音符。</p>
轰！</p>
天地间法则之气暴涨，一棵苍天道树冲天而起，撕裂了苍穹，衍化无边世界，洒落浩瀚星光。</p>
难以想象的道韵化作洪流，又像天河一般，从天而降，浩浩荡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