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的声音苍老如秋风，一边讲述着拳经，一边演示着招法，却见李多鹤目不转睛，时时刻刻紧盯着老乞丐，生怕漏掉什么，但是何卓却忽然盘膝闭目，如同打坐。

老乞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存疑，手把手的教授着李多鹤，完全当他做徒弟一般，一番心血，而何卓则被放到一边。

直到日头西下，老乞丐明知李多鹤的资质极高，只是闯天下拳法乃是多少年来精益求精的创造，自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学会，依旧不觉叹息，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不由急躁道：“你怎么这么笨！”

一眼看到何卓一脸平淡，高士一般静*，不觉怒道：“你学到了什么？”不由自主一拳击出，竟然是闯天下拳法中的一式，但是没有灌输多少内力。

何卓却猛然跳起，动作刚猛粗豪，不知如何就化解了老乞丐的拳劲，踏步向前，肘部忽然就要击中老乞丐干瘦的胸膛！

眼看要被打中，老乞丐却像是被打了气似地忽然眉开眼笑，化解开胸口的一击肘击，瘦瘦的拳头指东打西，一贯的粗豪狂野，气魄如同草莽平原，豪壮天下。

何卓笑意盈盈，眼神刚健，两人瞬息间过了十几招，但是毫无相争的感觉，反而像是师徒过招，你来我往，分外热闹，李多鹤看出两人使得正是刚才新学的闯天下拳法，只觉得招招精妙，纯属精微，哪里像是新学的，就如同浸淫多年一般，不觉得大是佩服自己的师傅，果然师傅就是师傅，学起东西来都不一样。

两人忽然分来，何卓笑容平静，而老乞丐则哈哈大笑，极为快意，忽然摇头道：“难以置信，不可思议，若不是这天下只有老乞丐一人才会这闯天下拳法，而闯天下拳法又历来口口相传，老乞丐简直以为你曾学过，世间竟有如此良才美质，老乞丐死也甘心了！”

看看天色，李多鹤担心老乞丐的身体，不觉怯怯道：“师傅，天气不早了，不如明天再学……”

老乞丐厉喝道：“什么明天再学！”

仰天望着星斗，默然无语，他的侧面在暮色中看去，就像是一尊古拙的雕像，老乞丐长叹道：“知道你是心疼老乞丐的身体，但是老乞丐自家知自家事，老乞丐已经是油尽灯枯，活不过三天了。”

此话有些惨然，即便是背负着很深的仇恨的人，也会觉得死是一种痛苦，而活着，即便是挣扎的活着，在临死的前几天，也会觉得那很幸福。

老乞丐尤其感到快意，就在他死前前几天，以为闯天下的拳法和他满肚子的遗憾要一起带进棺材里去，就不觉得很是痛恨人生，但是老天爷似乎听到了这种诅咒，不仅没有责罚他，竟然在他死前几天，忽然神秘的出现了这两个师徒，完全可以继承他的衣钵，而且前途真是不可限量，难道这是老帮主在天之灵显圣不成？！

不然何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