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魅魔两眼愈发痛苦，却说不出话来。</p>
那魔王的威压，将她死死压制，直到现在，她都感觉自己前面有一尊矗立于黑暗之中的狰狞恶魔在注视着自己。</p>
林凡打开了契约。</p>
仔细看了看，随即皱了皱眉。</p>
“心愿一栏，”林凡皱眉看向克劳利，“写错了吧。”</p>
“我要路西法死，我还要他的第一刃！”</p>
“而不是让他不杀我。”</p>
“而且，”</p>
“我也不会将他的手臂还给他。”</p>
林凡脸色有些难看。</p>
“呵呵，别急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克劳利眼中泛着精明，嘿嘿笑道：“我知道你是说之前给你的契约，那种契约，你除了灵魂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而且，你的任何愿望都会满足。”</p>
“但。”</p>
“做生意，是分时候的。”</p>
“普通的商人低买高卖，囤货居奇，而对我来说，灵魂也是这样，低买高卖。”</p>
“那时候的你，没有遭遇真正的困难，也就没有真正的绝望。所以，就算想要什么，也会觉得自己只要努力就能够做到。”</p>
“那时候，你想要实力，你想成为十五阶的高等神祇，但就算知道困难，你也只会觉得自己多努力一下就可以。而不是想着与恶魔签订契约，从此成为恶魔的使徒。”</p>
“所以，那时候，是买方市场，是我在向你推销，希望你能签署，为此，我愿意提供一份丰富的合同，甚至只要不太过分，可以随你开价。”</p>
“那是很丰厚的合同啊，但说实话，这么丰厚的合同，成交率一般都不会高。因为神明也好，人类也罢，哪怕是最愚蠢的半兽人，心里都会带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够靠自己的力量来做到。”</p>
“但这正是他们最愚蠢的地方，这一丝侥幸蒙蔽了他们的理智，让他们察觉不到真正的危机。而当危机降临的时候，他们才会真正的绝望，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就如你面对路西法。”</p>
“就比如当初，如果我说，签订契约吧，我给你杀死路西法，你会签订吗？”</p>
“不，你不会，你会觉得自己努努力就能杀死路西法……甚至，你根本想不到路西法会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只会觉得杀死路西法关你屁事。”</p>
“而现在。”</p>
“情况变了。”</p>
“现在，你面对路西法，使出了一切自以为可以应对的底牌，彻底陷入了绝望，才不得不叫出我的名字。”</p>
“而这时候，是卖方市场。”</p>
“你和我都知道，我是你最后的希望，我给你什么合同，你都会签订。”</p>
“你觉得，在这种时机下，我还会给你随便提出愿望的机会么？”克劳利丝毫不掩饰内心的贪婪，“我本就是恶魔啊。”</p>
林凡沉默不语。</p>
“或者你可以拒绝，我又不是没给你拒绝的机会。”克劳利搓着手，嘿嘿笑道：“我跟人做交易，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你可以不签署。”</p>
“然后，自己去面对路西法，就当我没来过。”</p>
一副稳稳吃定林凡的模样。</p>
而事实上，的确如此。</p>
这位来自地狱的商人，虽然实力可能不强，但他的眼光，对生意的敏感，对时机的把握，总能在最好的时候，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回报。</p>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克劳利笑眯眯道：“在我的公司里，那些丰厚的合同，成交率几乎为零。但这些苛刻的合同，成交率几乎是百分之百，那些绝望的灵魂总会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无论这个希望要让他们以后付出多大的代价。”</p>
看着眼前这个恶魔。</p>
林凡忽然感觉，这家伙，似乎比路西法更加可怕。</p>
林凡咧了咧嘴：“你就不怕跟上次一样，我让你回不去地狱？”</p>
林凡指尖捏出一张金色的纸牌。</p>
胖脸上的笑容一僵。</p>
显然，上次那无限控制的折磨，让这位地狱魔王也有些心理阴影。</p>
但。</p>
“呵呵，”克劳利嘿嘿笑道，“你不会真以为，地狱之王，会被你压制吧？”</p>
“上次，我只是春老头儿用生命为祭品、召唤出的神念降临。那老头儿虽然强悍，但也只是十四阶寒冰之神，他的生命根本无法承载我的力量。”</p>
“而这一次，我通过地狱之门，彻底降临。”</p>
“你连路西法都压制不住，怎么可能……”</p>
“嗖！”</p>
纸牌再次旋转。</p>
金色的纸牌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打向克劳利。</p>
克劳利笑眯眯的接过纸牌，乐呵呵道：“压制得住我？”</p>
“果然很强啊。”林凡呼出口气，但随即沉声道：“但说什么，他的手臂，我也不会给他。”</p>
克劳利看着林凡那坚定的双眼。</p>
沉思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好啊，我可以答应你，你可以不用还他的手臂。”</p>
“你这么好？”林凡一愣，实在是这家伙有点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了。</p>
事实上。</p>
如果克劳利坚持让林凡交出手臂，要死不松口，那林凡也只能签订契约。</p>
毕竟，林凡可不是什么殉道者。活下来才是最实际的。</p>
“你拿着他的手臂，对我有好处。”克劳利笑眯眯，“而且，不止一个好处。”</p>
路西法实力强悍，拥有大天使之躯，让其他魔王都不敢招惹。</p>
但真打起来的话，被斩断双翅，没有手臂的路西法……</p>
这对暴发户克劳利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他本就是周旋在其他六位魔王之中的生意人而已。</p>
而且。</p>
林凡只要拿着路西法的手臂，那距离他第二次签订契约……</p>
克劳利推了推他的眼镜，嘿嘿的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