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蚁聚成军(2 / 2)

贾诩大惊,急欲拦阻,却是阻止不及。典韦只是将身子稍向前倾,未见他怎么作势,怎么发力,贾诩只觉眼睛一花,他惊奇地发现典韦在原地没动,却突然又变出一个典韦自他本体上腾空而出,只是刹时工夫,已然闪至十步之外,高举着朴刀迎向樊稠,片刻之后,留在原地的典韦方才幻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分身斩!”,贾诩心中惊呼,心中的震骇无以伦比。想不至典韦武艺竟至如此地步,已至化境。

典韦的身形似鬼似魅,便如同一道电芒激射至奔驰而来的樊稠,樊稠他对典韦鬼魅般的身形根本无法作出反应,只是象先前一样挺直铁枪,虚指前方的贾诩。

贾诩眼中的典韦根本就没有打算避过那奔驰的健马,只是快如闪电般地穿过那匹奔马及马上的樊稠。

贾诩只看到一道光芒先是在那匹健马的马头隐入,而后沿着健马的脖颈,接着便是在樊稠的身上一隐而没,紧接着消失了的电芒便穿透那匹健马的躯体而出,那道电芒方才肯止住,现出典韦的身形来,典韦一动不动,依然保持挥刀前向的姿势。

樊稠骑在奔驰的马上亦是原来的姿势,他只是感觉到身上一凉,并无不妥,以为只是掠过了一阵凉风,不过还是不放心,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便想扭过头去,看看身后发生了什么。

贾诩眼看着典韦穿过了樊稠及他的座骑,以为典韦已将樊稠杀死,可谁知樊稠却丝毫无事,他依然前挺铁枪,快马奔驰,他甚至还向后扭头看看。

就在此时,贾诩看到樊稠向后扭动的脖子上的肌肉突然现出一道**,紧接着便喷出冲天的鲜血,而后全身的中间线全都迸出血光,而那匹奔驰如飞的健马跑着跑着,身子突然变成了两半,那马的两半身子上,各有半个樊稠的尸身,那马的鲜血及内脏连同樊稠的内脏及鲜血淋淋洒洒的掉落了一路。

即便是如此,那匹马儿在高速的奔跑惯性下,一左一右半个尸体上的前后两条腿依然在按照原来的奔跑步伐向前冲,只是左右两个尸身越离越远,越来越倾斜,竟一左一右地跑过贾诩数步后,终于不能再支撑下去,轰然一声,倒在了路边上。

那跟随樊稠而来的亲兵眼见典韦武功如此高强,谁还敢妄想前去送死,哎哟数声,便拨转马头,逃回军营去了。

典韦远远的在前方,此时方才收势,脸上无忧无喜,身上衣物、刀刃竟连半点血迹也未沾染,将刀柄与刀鞘分开,还刀入鞘,又将这把刀系回腰间。

典韦转过身去,竟见贾诩脸色煞白,征征地看着自己,典韦并不认为自己的武功有甚高强之处,见贾诩如此模样,便以为贾诩受到伤害,赶忙回转至贾诩身旁,问道:“贾先生,莫不是受到甚么伤害不成?”

贾诩极力掩饰心中的震惊,点头微笑道:“不承想典将军武功如此高强,我今日真是领教了。”

典韦正要谦虚,又听得李傕军营处奔出一队骑兵,打着“李”字旗号,片刻便到了贾诩面前。

贾诩眼尖,当先喊道:“李将军,你终于肯露面了。”

李傕尖声叫道:“贾先生,为何还未见面,便连斩我手下兄弟,这是何道理?”

贾诩冷笑道:“李将军,我倒要问你是何意。我不避刀剑,远道而来,以救我西凉十数万将士之性命,谁知还未见到你李将军,反被这许多散兵逃兵欲掠夺送给李将军的军资,被我这位伴当打退,刚松口气,又被樊稠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取了我贾诩的性命,我们为求自保,迫不得已,只好送樊稠先回老家一步。倘若李将军因此而要怪罪贾诩,我绝无话说,我这便告辞。就当我贾诩是多管闲事了。”贾诩说罢,转身作势欲走。

李傕慌忙下马拦住,笑道:“贾先生现在咋这么开不起玩笑,这樊稠不肯听我和郭兄的号令,屡次违我军令,便是今日,我叫他前来迎接,谁想他却想要贾先生的性命,此种人留着也是祸害,倒要感谢贾先生为我除掉此人。噢,对了,贾先生,您现在的武艺可是比以前精进了许多了,想这樊稠也有一些功夫在身,却被贾先生杀掉,当真叫人不敢相信。”

贾诩一笑,止住李傕的拍马,转身看了看典韦,见典韦没有上前的意思,便知他不愿与李傕等人为伍,也不以为意,笑道:“杀掉樊稠的乃是这位典将军,只一个照面,便将樊稠连人带马劈作两半。”

“什么?这不可能。”李傕不敢相信,凭樊稠的武功岂能连眼前这位大汉的一招都接不住,但他素知贾诩为人,虽足智多谋,却不会耍弄别人。待李傕瞅向樊稠尸体,双眼瞬时瞪圆,果如贾诩所言,樊稠连人带马已分作两半,这太让人恐怖了,这大汉得有多大力气,竟能将快速奔跑的健马劈做两半,这等身手,恐怕只有现在被封做温侯的吕布才能与之相抗衡。

李傕胆气为之一挫,不敢再嚣张,低声对贾诩说道:“您的这位手下武功如此高强,世所罕见呢。”

贾诩笑道:“典将军,非我家臣,乃是我之同僚,一同来协助李将军,保全这十几万西凉男儿性命来的。”

李傕闻言大喜,只要这大汉是友非敌,回家之望又多了数分。

贾诩见李傕喜动颜色,心下一笑,便对李傕说道:“李将军,此处不是谈话之所,不如……。”

李傕明白,便相贾诩、典韦二人回大营相商。

待贾诩二人进了李傕的大帐,却发现里面堆放着一堆堆的金银财宝。

李傕脸色一红,急忙叫人收了起来。

贾诩二人装作没有看见,笑向李傕说道:“李将军,自董卓死后,便以你部为最大,我看西凉将士均以你为首,当真可喜可贺啊。”

李傕苦笑道:“贾先生,您是明白人,肯定也知道这里面的事,什么以我为首,早就*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了。”

贾诩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惊訝道:“这话是怎么说的?现在董卓已死,虽说朝廷现在不怎么待见李将军,至不济,也是一路诸候啊。”

李傕诉苦道:“贾先生,可真让你说着了。现在的朝廷还真是不待见我们西凉军,更何况我们这些还在董……董……董卓手下干过多年兵差的人了。”

贾诩心中冷笑,眼睛环视一圈,发现郭汜不在帐中,便笑问道:“李将军,这郭将军为何不在营中?今日之事,亦须他在场才是最好。”

李傕脸上又是一红,嘟囔道:“军营中的粮草快要吃光了,是我让阿多出去的,让他多筹备一些粮草回来,好让弟兄们有口饭吃。”

贾诩心中骂道:“狗屁,说什么筹粮,还不是强抢百姓的粮食。”

李傕见贾诩没有说话,脸上不由有些讪讪,强笑道:“贾先生,您一路远来必定辛苦的很,不如先去休息片刻,等阿多回来,我们再商议。”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亲兵高声传话:“郭将军到。”

“哈哈,大哥,你猜俺今天抢了多少粮食,哈哈,姥姥的,足够俺们吃三天的。他娘的,这些贱民倒真是会藏粮食,若不是兄弟我多长了个心眼,吩咐手下跟着一个贱民到了深山,还真不知那里竟有一个大村子,姥姥的,你想兄弟俺能放过他们,不光抢光了他们的粮食,还他娘的抢了几个水灵的小妞,大哥你先挑几个玩玩。哈哈,今天可真是大获丰收啊,大哥,咦,贾先生,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不是投降国仕那个小贼了么?噢,俺知道了,是不是那个小贼待你不好,你又跑回来了。哈哈,一定是这样的。”

贾诩暗中制止住了典韦想要抽刀砍人的冲动,微笑道:“郭将军这次可真是猜错了。我在我家主公处干的好好的,不会再另投别家,现在不想投别家,以后更不会想投别家了。还有以后,你们几位再称呼我家主公要用敬语,不得有亵渎之语。”

郭汜不解道:“那你来找俺干啥来了?“、”

贾诩笑道:“特为救你命而来。”

郭汜闻言,两只小眼盯住了贾诩,问道:“你来救俺的命,你为啥要救俺?”

贾诩笑道:“仅凭我们有几乡之谊,更兼共事多年,便不能来此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么?”

郭汜撇嘴道:“有那么简单么?贾先生,你别骗俺们了,俺们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就明说吧。”

贾诩心中一笑,心想这个郭汜倒还有些心眼,一转头,又问李傕道:“我一路听说,你们想要降顺朝廷,不知朝廷准了没有?”

李傕见贾诩问起这事,贾诩不提还好,一提此事,李傕倒火冒三丈,忿恨道:“他娘的,王允这个老王八,说我们什么什么助纣为虐,定要杀光我们,不准我们投降。”

贾诩在李傕口中,知道了王允果然没有同意李傕等人的降顺,反而要命他们问罪,不由对国仕的先见之明赞叹不已。贾诩又想起刚进大帐时,地上那一堆堆的金银珠宝,想必是他们几个准备私分军资,一人一份,便要四散逃命去了。

贾诩暗叹自己来的正是时候。便笑问李傕道:“那既然朝廷不肯赦免你们,你们准备怎么办?”

李傕看了一眼郭汜,低下头道:“我们准备拿点钱财,回家买些田,做一个富家翁,便是知足了。”

贾诩得到了他心中想要的答案,接着问道:“那你们手底下的那些士兵怎么办呢?”

李傕皱眉道:“我等自身尚且难保,又怎么能顾得上他们。我等实在管不了这么多,便让他们自行逃命去吧。”

贾诩闻言,不言一声,心中暗骂。

李傕等人候了片刻,不见贾诩说话,不由有些心虚,李傕问道:“贾先生,你先前说要救我们一命,此事可当真?”

贾诩叹道:“唉,你们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没有了这些士兵保驾护卫,到了关口,便是一个小小的里正,乡约,便能将你们抓获,还谈什么做一个富家翁呢?”

李傕等人闻言,心中默想,果然是如此,不由心中着慌,对贾诩哀求道:“万望贾先生救我们一命。”

贾诩见时候已到,便对典韦一使眼色。典韦取下背上包袱,解开包袱皮的活扣,而将后包袱的四个角打开,霎时间,金光闪动,将李傕等人的脸庞也都映得如同镀了一层金一般。

郭汜惊叹道:“娘啊,这些黄金得值多少,要是抢,得抢半年以上才行啊。”

李傕也是双眼泛光,伸手摸向那些黄金便要往自己腰包里收。

贾诩轻咳一声,李傕惊醒,慌忙将手里的金锭放回原处,羞问道:“不知贾先生此举何意?”

贾诩拈须笑道:“这便是给李将军的军资。让将军重振雄风的军资。”

李傕、郭汜不解其意,摇头道:“我们都快要散伙了,要军资何用?”

贾诩笑道:“绝对不能散伙,若是散了伙,你们全都必死无疑。你们要将所有的西凉军散兵集中起来,重新组成一支新的西凉军,而后凭着这支西凉军以给董卓报仇的名义,进军长安。攻下长安,你们便是拥护今上的功臣,便攻不下长安,你们也可成为雄霸一方的诸候。”

李傕、郭汜听贾诩说要他们攻打长安坚城,忙推辞道:“万万使不得,那长安城坚沟深,更有吕布坐镇长安,就凭我们,说什么也打不过他的。”

贾诩一笑:“力斗有我们的典将军,论武功决不亚于吕布。再者说了,有我在,还需要与吕布正面对阵,与他捉对厮杀么?看我不将吕布耍得团团,我便不叫贾诩了。”

“是,是。”李傕与郭汜对贾诩的智谋绝不会有什么疑心,而他说的可与吕布相抗衡的典韦来说,李傕也看到了典韦的惊天一斩所带来的后果,自无疑义。

“既然贾先生事先都算好了,我们自无异议。不过,我们也有条件,那就是国仕得收留我们做他的家臣,否则我们不干这杀头的事。”

贾诩见他们提出这个要求,不由一愣,眼睛瞧向典韦,只见典韦眉角不经意地挑动了一下,露出极其轻微的不屑一顾,便知道典韦不愿与这些人为伍。

贾诩却知道,现在拒绝李傕、郭汜的请求,对以后成事会有大阻碍,一咬牙,便对李傕、郭汜说到:“也罢,既然这么看得起我家主公,我在此先替我家主公答应了便是。”

李傕、郭汜知贾诩一诺千金,再无他意,便请教贾诩道:“贾先生,不是我们不想把兵聚在一起,而是士兵们现在已知朝廷不赦免我们,早就是三三两两的逃命去了,根本约束不住。贾先生有什么妙法?”

贾诩闻言,一抚短须,微笑道:“但凡是人,必定惜命。现在这些士兵三三两两的逃中饭,自然是为了保命。我们也要从保他们之命上下功夫。”

李、郭二人不解,赶忙请教。

贾诩笑道:“其实只是需要我们四处大肆宣传。就说,王允把持的朝廷极其痛恨西凉兵,已经下了严令,只要见到西凉兵,不管青红皂白,全都杀无赦、斩立决,关内决不留一个西凉兵存活。如此一来,西凉兵只要听到消息,便不敢乱跑,而只会自动聚聚到将军这儿来,以求人多力量大,大家共同闯出一条生路来。”

李、郭二人恍然大悟,两眼中闪现兴奋的光芒。

贾诩继续笑道:“这董卓留在关内的西凉兵少说也有将近十万的兵马,若全将他们集he为一军,此又何尝不是一支具有超强战力的军队。到时将军拥有了如此英雄的军队,即便最后攻不下长安,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立命,再成一方诸候。”

郭汜又犹豫问道:“我们开始攻击长安后,主公的军队什么可以支援我们?”

贾诩笑道:“只要我们一开始攻城,主公便会立即发兵,救援你们。”

李、郭二人闻言,对视片刻,而后齐声高呼:“干吧!攻击长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