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人族制定的法则?(2 / 2)

一旦开嗓,就得唱完,不管台下是否有人。

况且。

台下。

还有人没走,

赫然是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并没有起身离座,反而抓起瓷盘里边的蜜饯,送往嘴里,岿然不动的样子。

“有意思。”

他一边咀嚼蜜饯,欣赏戏曲,一边以眼角余光观察外界。

“先天境,展神通,大多数人族天才也办不到吧。”

“据我所知。”

“唯有五百年前的苏状元,踏入先天真法境,做出极大牺牲,才铸成一门神通,唤为风雨顺。”

他捏起一枚香糕,碾碎成渣,簌簌落下。

台上的戏曲快要到高潮部分,一时间歌喉拖长,哀怨婉转。

“那方鸿……”

“杀伐类神通……”

“其本身什么境界……”

“以我练气神通‘观山眼’也看得颇为模糊,像真金境,又像真罡境,又又像后天七层,世上岂有这般高明的敛息法门?”

“难不成,是一门内显神通?”

“呵。”

“我都眼红了。”

中年人眼帘半开半合,慢悠悠吐了口气。

方宅外边的巷子。

有老翁使劲儿揉着眼眶,还以为年纪大了,老眼昏花。

见到那清幽之芒缓缓消散,不留下一丁点烟火气息,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糟了!”

白发老翁面色变了又变,又青又白又红,如同染缸一般。

这是逾越认知之外的景象。

未知的事物……

壮观奇妙的画面……

不存于世间的飘渺光芒……

很明显,这是虚妄的假象,压根儿不是真实。

再加上源自本能的恐惧,似乎有无边伟力,震慑心灵、血肉之躯,给人一股大难临头的滋味……这一切令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这,这是滋生幻象了!”

“濒临入魔的征兆!”

“前几日翻看养生斋出售的改编于上古传说的系列丛书,就觉得不对劲儿,脑袋变得昏沉沉……那个坏了心的女掌柜说是黑白色封皮,以我后天第七层的内息境界,昼夜捧读也无碍,不会有事儿,这下被她害惨了……那些书,共计二十二册,老头子一口气将其读完,耗时五天四夜,随后睡了一大觉,刚醒来,就看见这种可怕幻象,定是濒临入魔无疑了。”

白发老翁面露犹豫之色。

他咬咬牙,又懊恼又悔恨的一拍脑门:“老头子还没有立遗言呢!”

在大乾,遗言同遗嘱之意。

一旦他突兀暴毙,又没有遗嘱,很容易引起儿女争夺遗产的烂俗戏码。

“罢了!”

“抓紧留遗言,趁着天没黑,前往镇邪司监管之处。”

白发老翁一把扔开拐杖,匆匆回家去。

后天七层以上的武人,若入魔,会有不小的概率化为邪魔。

因此。

自忖幻象丛生,濒临入魔之时,需要上报镇邪司,要么居家观察,要么受到监管……当然,是否上报镇邪司,全凭个人的自觉。毕竟,除了留待观察、监管,也不排除给你一杯无痛毒酒,予以安乐死。

此规矩,又名为:择日自尽。

这与洛河村的沉河习俗,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苍州府城,都是人工开凿的河道,不准便溺,不准弃灰,不准沐濯。

沉河,溺死?不存在的。

府城百姓死亡,通常是火葬。

也可以选择安葬,寻个坟地,落棺入土。

那就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

寻常坟地,万两银子。

墓园,陵园,就更加难得,享有死后的尊荣,有较高资格要求,不是有钱能买到。

同一时刻。

某处雕栏玉砌的楼阁顶层,轻纱珠帘垂落,充满古韵风格。

少女莳七戴着玉冕,穿着一袭华贵绝美的宫服,腰间悬挂一柄通体玄青的锦绣长剑。

她立于窗边,掀开珠帘,纤纤素手攥着一张雪色掐银绣印花边的圆型手帕。

遥望方宅的位置。

翘首以盼的样子。

她蹙眉,小声嘀咕道:“那是方秀才的外显神通?当真不是练气高人驾临,欲害他性命……”

“请公主放心。”

“老身敢以性命作保。”

内侍司老妇苦笑一声,躬身回禀。

片刻之前。

惊现神通。

她连忙带着十七公主离开此处区域。

谁成想,公主不愿走……那神通出现在方宅之内,定是某位练气高人莅临此地,找上方鸿,欲要加害,乃大祸临门之危,竟穿上宫服,要亲身登门,拿出永盛帝御赐的上方元剑,劝和一番,化解灾祸。

虽然说,公主的身份尊贵,颇得当今永盛帝宠爱。

但是在练气高人面前。

什么皇子公主,什么达官显贵,统统不值一提。

练气高人,外显神通,足可移山倒海,篡改地貌天象,乃是行走世间的恐怖天灾。

随便吐出一口气,可灭一城;

举手抬足,驱散云雨,撕裂山岳;

武道至于此,寿达三百年,具备伟力归于自身的威能!

内侍司老妇不住劝说。

如果仗着乾帝钦赐的锦绣之剑,想要凭此震慑练气阶层的高人,就太天真了。

奈何,十七公主执意持剑入方宅。

没办法。

不得已之下。

内侍司老妇稍加腾空,观望方宅里边的状况。

若形势不妙,再规劝公主切不可以身涉险。

就一眼,差点把老妇人魂吓飞了。

方宅之内的景象:方鸿身穿白色便服,手托七彩之光,显化极尽锋锐之锋芒,彼时一出,上扬天穹,展现煌煌莫测的杀伐威能。

‘先天境,显神通,会有这样的事儿?’

‘没理由!’

‘没可能!’

直到这一刻,内侍司老妇仍是心绪恍惚,不能够冷静。

窗边。

珠帘垂落。

少女莳七捏紧了雪色手帕,眸子闪过一丝茫然之色,嘀咕道:“我本以为这一届大乾科举,方秀才练武时日尚短,怕是无望金榜题名状元郎,只能等到三年后,下一届科考再开,或者父皇为其开恩科……那样的话,就不急,日子长着呢。”

天色渐黑。

太阳落下地平线。

来自巡州衙门的青袍老者来到方宅,紧锁眉头,忧心忡忡,待到离去的时候,脸上写满了震撼难言的色彩。

他本是登门拜访,想问问方鸿,是否知道何人施展的神通。

方鸿如实相告。

并且表达歉意。

言:演练神通,沉浸其中,却忘了身处府城,造成扰民之行径,愿意赔偿相关的损失,对于受到惊吓的民众致歉。

“……”

闻言,大脑一片空白,青袍老者差点以为听错了。

赔偿?

致歉?

给那些一介白身的平民百姓?

青袍老者只觉得固有观念遭到了极大冲击,一时间无法言语……这份惊吓的程度,甚至超过方鸿以先天境界施展练气阶层的神通,惊世骇俗,违反常理,令人不敢置信。

当夜。

这消息一经传出。

小半个苍州府城为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