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莺儿露出狡诘的笑容,朝王锐笑嘻嘻地说道:“公子为何发笑,可否说与奴家听听?但不知此物能否帮得上公子一二呢?”
原来这些绢册上记录的全都是王公大臣和各级官员的隐秘之事,分门别类整理得甚是清楚,粗粗估计一下官员的数量也足有数百个之多,占了满朝官员的大半。
那些隐秘之事全部是见不得人、曝不得光的,因此这些绢册就相当于机密档案一样。如果绢册上记录的事情都是真的话,那满朝大半官员的“小辫子”就已经被牢牢攥在手里,捐输之事又岂能不成?王锐又怎能不笑?
眼见马莺儿明知故问,王锐心下一笑,表面上却正色说道:“有了此物,捐输之事可说是大局定矣!锐岂能不笑?莺儿此番的功德非小,锐替千万灾民多谢你了!”
说着,他竟起身朝马莺儿抱拳躬身一揖。
马莺儿吓了一跳,连忙让到一边说道:“公子切莫如此,这可是折杀奴家了!只要能帮得上公子,而公子又不责怪,奴家已经是心满意足,这谢字公子可再也休提!”
王锐闻言脸上微露诧色道:“莺儿何出此言?你帮了我如此一个大忙,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莫非在下是不知好歹是非不分之辈不成?”
马莺儿微露尴尬之色,有些忸怩地开口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些绢册上所记载的事情。大都是当初奴家在邀月楼时费尽心力所收集。别看那些家伙披着官皮时倒像个人,可一旦灌多了黄汤和上了姑娘们地床后就丑态百出,什么事情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连奴家都觉得恶心!想要在京师立足可不容易。那些大老爷们随便拔根寒毛,也比奴家的腰要粗些!为了有朝一日有甚意外时可以自保,奴家这才费尽心力收集了这许多大老爷们的丑事。只不过莺儿最终得罪的恩是肃宁伯。所以这些绢册也没能用得上。因为此事的手段下作,莺儿这才担心公子会怪罪!”
王锐听罢她地话,这才清楚了这些绢册的来历,心说以邀月楼当时的声名,从来没有去过地官员恐怕还真的不多!
这些家伙对妓女自然是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再加上马莺儿的有心算计,因此酒后放浪形骸之下,很有可能就将自己的丑事给抖搂出来。结果却被人家一一记下。这才有了这些绢册。
还别说,这马莺儿倒是给自己提了个醒,看来所的确是个收集情报的极佳场所,今后自己也要善加利用才是!
王锐一面想着。一面朝马莺儿笑道:“莺儿多虑了!需知这世上之事本无绝对地对错。善恶是非之间往往仅是一线之差而已!莺儿此举若是纯为一己之私。固然是卑鄙下作。但眼下以之用来帮助捐输与灾民。却是万家生佛。善莫大焉!锐惟有心生敬重。又岂敢责怪?”
马莺儿闻言大喜。禁不住喜滋滋地说道:“公子果真是饱学之人。说出地道理让人不得不服!奴家也不管什么卑鄙下作还是善莫大焉。只要能帮得上公子地忙。就算公子见责甚至粉身碎骨亦是莺儿心甘所愿!”
她地一双美目水汪汪地盯着王锐。忍不住裸地流露出爱慕之意。好象恨不能将他一口吃掉一样。
王锐地心头急跳。连忙干咳了几声说道:“呵呵。莺儿地一片好心在下心领了!眼下天色已晚。莺儿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锐与谢大哥还有要事相商!”
马莺儿微微露出一丝失望地神色。只好福了一礼说道:“既是如此。那奴家就不打扰公子了!公子劳累了一天。也应早点歇息才是!若是公子需要放松时。尽管到瑶池苑来。奴家保证伺候得公子满意!”
说着。她朝王锐嫣然一笑。这才转身娉婷出了屋。
王锐呆楞了片刻,然后又拿起那些绢册细看,脸上忍不住再次露出了笑容。
不多时的功夫,谢天博也被请到。王锐当下将绢册递给他看,同时将刚才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谢天博亦是狂喜,忍不住哈哈笑道:“贤弟当真是鸿运齐天,我们原来只有6、7成的把握。眼下有了这些东西,那些家伙就算是铁公鸡,我们也能用铁钳将毛拔他个干干净净!”
王锐微微一笑道:“我们还是先按原计划进行,谢大哥替我发下帖子去,明天中午我要在醉仙楼请全城的富贾豪绅们喝酒!”
“醉仙楼”,京师最有名的酒楼之一,往日里便是宾客盈门,若非王公贵胄达官显贵,想要在这里吃一顿酒,那至少要提前一天预定才行。
今日“醉仙楼”一样是爆满,连楼下大堂中都摆满了席,但气氛却不同于往常。威国公下了名帖,哪个富贾豪绅敢不来?你即便是再有后台背景,表面上也不敢不买账。
锦衣卫如何?还不是被龙虎卫彻底灭了威风?内外廷大佬们加起来地能量怎么样?却没奈何得了威国公一个人!这些富贾豪绅个个赛过人精,无不清楚眼下若是得罪了这位主儿的话,那恐怕无论你有何等的后台背景,今后都再难在京师立足,因此只要是收到了名帖之人,正午时分一个不落全部到齐。
不过人虽然来了,但各自的心情却难以描述。若是往日里威国公请客,那恐怕人人都争着要来巴结。可每个人都知道今天这顿酒可不那么好喝,是以人人的心里都忐忑不安。个个愁眉苦脸,好象要喝地是断头酒一样。
楼外已经被龙虎卫的兵士团团围住,一片肃杀之气,固然是任何人不得擅入,里面的人想随便离开却也不行。看到这个架势。众人更是暗暗惶恐,个别胆小的连腿肚子都有转筋地趋势。
这些富贾豪绅也是分为不同等级地,身份一般的只能在楼下大堂。那些真正有实力背景地才能在楼上地正席。
正午一刻,王锐终于姗姗来迟,领着史梁、周宁及一干亲兵护卫径直上了二楼。
他今天穿了一袭儒装,锦袍玉带,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半分也不像手绾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与之相对应的是史梁、周宁等人的全身披挂整齐,剽悍威武,双目扫视处杀气四溢。令见者无不胆寒。
看到威国公大驾光临。众人连忙纷纷起身见礼。
王锐走到首席处站下,微笑着示意众人落座,然后扫视一圈朗声开口道:“今日锐在这里请诸位喝酒,诸位能够赏光,锐实感高兴,在此先多谢了!”
众人闻言慌忙又起身连称不敢,乱哄哄地好一会儿方才重新坐好。
眼见这些富贾豪绅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目光中各含复杂的神色,王锐心中暗暗一笑。当下笑吟吟地说道:“锐带兵已久,最喜欢直来直去痛快行事。既然说了请大家喝酒,那我们就先喝酒,再说其它事!”
说着,他双手一拍,早已等候的老板立刻吆喝一声,伙计流水价地将酒呈了上来。给每个人斟满了一杯,随即退下去再没了下文。几十张桌上除了每人面前的一杯酒外,空空如也再无他物。菜地影子连半分也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威国公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酒无菜,算什么喝酒?
王锐朝众人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眼下乃是非常时期,千万灾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等若在此奢侈大吃大喝,又如何能心安?倒莫如省下那些银钱赈济灾民!因此今日锐只请大家喝酒,却无佳肴相佐,还望诸位能够体谅在下的一番良苦用心才是!”
众人呆楞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当下齐声称是,纷纷夸赞威国公心系百姓,实是让人钦服。
待众人乱哄哄之声渐渐平息下来后,王锐端起酒杯微笑道:“虽说只是饮酒,但此酒却是甚有来历。承蒙吴老板抬爱,得知锐今日在此请客,特意将吴家不传之秘拿了出来。诸位可能没少来过醉仙楼,可此酒却肯定从未喝过,今番也算是沾了在下的光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