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行天却笑了,而且是那么的淡定从容,没有半点任何不纯之意。他刻意收敛了自身的气势,不敢针对王锐暴涨的气势进行反击,否则以二人修为间的天差地远,王锐恐怕当场就会吐血受伤。
良久,王锐眼中的精芒也终于逐渐收敛,淡淡地一笑摇头叹道:“聂庄主果然是火眼金睛,眼里不揉半点沙子!不错,在下正是威武侯,只不过由于事有特殊,这才隐瞒了身份,绝非是另有他图,还望庄主能够体谅则个!但不知庄主是如何知道在下身份的?”
聂行天哈哈一笑,也是叹了口气说道:“老夫虽然世居于此地,却也不是坐井观天孤陋寡闻之辈。这半年多来,京师出了个名叫王锐的青年俊才,直可谓是惊天动地!仙家典籍、飞天神翼、封侯拜将、天武神枪、呕血名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传奇早已是轰动天下。此地就在京师脚下,老夫又岂有不知之理?适才小女已经告之了神奇火枪的事情,枫儿也说了侯爷的名字,老夫若是再猜不到侯爷的身份,那可真是该死了!”
他既已知道了王锐的身份,却并没有行平民之礼,而是仍以平等的身份来相待,这不但说明其气度从容远非常人可比,而且更进一步验证了聂家祖上乃是门阀士族的事实。恐怕也只有这么一个已经传承了千年的士族大家,才会不怎么将当朝的一个小小的侯爷太放在眼里。
王锐暗暗一笑,心说知道了名字和燧发手铳地事情,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也确实不算奇怪。只不过一个世代隐居于此。号称不理外事的士族大家之主竟然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如此一清二楚,这恐怕很难说是心如古井不起波澜吧?
他笑吟吟地顺口谦逊道:“传言多有夸大之处,倒让庄主见笑了!”
聂行天淡淡一笑,忽然抱拳微微一揖道:“不敢,侯爷乃天纵奇才,实是让人真心钦佩!况且此番若不是万幸遇到了侯爷,小犬的性命恐怕都是难保。救命大恩还没先谢过,在下就在这里妄语,还望乞侯爷恕罪!”
王锐抱拳还礼微微笑道:“庄主不必客气。一来急危救难本就是我辈当为,二来今日若非聂大哥与小姐相助,在下恐怕也难逃那班贼人的毒手了。我们就算是扯平,彼此互不亏欠了!呵呵……”
聂行天哈哈笑道:“侯爷侠义心肠,吉人自有天象。就算是没有遇到小犬与小女,最终也必能化险为夷,在下又岂敢贪天之功?不过请侯爷放心,那班贼人竟敢坏了规矩跑到这里来撒野,想害的又是我聂家恩人,若是不能将其悉数拿来交与侯爷发落,那聂某可真要无颜面对列祖列宗闯下的这块字号啦王锐心知他既然敢如此说,自是有绝对的把握,不禁心中更是笃定。点头笑吟吟地说道:“如此就有劳庄主了,在下实是想知道那班贼人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竟敢如此大胆!”
聂行天地目光一闪,似是漫不经心地随意笑道:“白龙鱼服最是危险不过,但不知侯爷为何会微服到此?又怎会被那班贼人给盯上?”
王锐直到现在还没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想一下此番的遭袭之事,但对于那些贼人的目标已经隐隐猜出了端倪,只是一时还无法印证而已。如果事情真是像自己所猜想的那样,那这一次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可说是实在惊人之极。
不过现在地一切还都仅仅是猜想。真正的情形如何还要等审问过那些贼人和回去后再做探询方能做出最后的判断。
眼下听到聂行天问起了缘由,他不禁沉吟了一下,思考着应该如何回答才好。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聂家庄和这个聂行天的不简单,不过想要取得他们的信任与帮助,首先就要以诚示人,绝不能敷衍蒙混。
就在王锐暗自琢磨着是否该将信王也在的事情说出来时,忽然有一名外表精明干练的汉子闯入了大堂之中。直趋至聂行天的身前插手施礼道:“禀庄主,庄外忽然有大队的官军杀到,口口声声要我们放了什么侯爷,否则就要立刻攻打我聂家庄。二少爷和三少爷已过去查看情况,庄上也已严密戒备,究竟如何还要请庄主定夺!”
聂行天双眉微扬,转向王锐笑道:“呵呵。看来是侯爷地人马到了。此事恐怕还要烦劳侯爷亲自跑一趟才是!”
王锐闻言也知定是援军已至,心下更加大定。当下哈哈一笑道:“这是自然,请庄主放心便是!”
于是二人不敢耽搁,急忙出了大堂直奔外城而去。
待到得城墙那里时,只见四门已经紧闭,无数庄丁上了城墙和箭楼,张弓搭箭指向城外,气氛紧张而不慌乱,足见平时的训练有素,实力的确是不容小觑。
看到聂行天到来,聂智与聂枫急忙迎上前行礼说明情况,众庄丁更是士气大振。在他们的眼中庄主就有如神明一样无所不能,有他在此,区区的官军又有何可怕?
那聂智看上去比聂枫长了3、4岁,显得更像是个文弱书生而非是武林高手。王锐多看了他几眼,随后跟着聂行天一同上了城墙。
王锐的身份只有聂行天一人知道,他并没有告诉儿女,因此聂枫看到王公子竟也跟了来,不禁暗暗奇怪,却是不敢向父亲开口询问,只是悄悄告诉了二哥,这就是救了四弟的恩公,聂智自然也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王锐。
放眼向城外看去,王锐的心中忍不住激动起来。
但见旌旗遍野,约有两千骑兵在城下列成了整齐地战阵。阵前有一名黑盔黑甲地将军正神威凛凛地纵马来回奔驰。手中挥舞着镔铁狼牙棒,却正是史梁已率领着龙骧卫的大队人马杀到!
原来昨夜史梁和刘成学成功地阻截了大部分的贼寇,大大地拖延了时间之后,就率亲兵护卫杀出了重围。
他二人本就是能在万马军中取敌人首级的猛将,若想一意突围而出,又怎会将这几个区区的贼寇放在眼里?而且贼人的主要目标也不是他们,因此两人没费太大力气就杀了出去。
成功地突围后,史梁立刻命王永回京城报信,自己则与刘成学以最快地速度返回了龙骧卫的大营。准备点齐人马杀回来救援。无论王锐等人是已经脱险还是失陷,他们都要将这班贼人一网打尽才行。
龙骧卫的众将士一听到大将军竟然遇险,而且此刻仍处在十分危机之中,顿时炸了锅,当下倾巢而出。人马如龙,好似一股旋风般径直朝北庄镇扑去。
半年多来地魔鬼训练在此时终于发挥了威力,经过了一番近乎是拼命的急行军后,三千龙骑军在天亮前赶到了北庄镇,恰好追上了刚刚全部集结在一起,仍在寻找5位盟主下落的贼寇大队人马。
这伙子贼人自从当家的亲自去追击“肥羊”后变成了群龙无首,在好不容易将人手全部拢齐以后等待了许久仍不见统领地归来,无奈之下他们这才决定沿着“肥羊”逃走地方向慢慢搜索前进,寻找5位当家的消息。却没想到被雷霆闪电般赶来地龙骧卫追了个正着。
尽管经过了一番超强度的急行军后已经是人马疲乏,但龙骧卫立刻投入了战斗,并将战斗迅速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那些贼寇仍照搬了以往对付官军的经验,想倚仗自己的弓马纯熟与个个都是精锐好手的长处利用地形来与龙骧卫周旋,可甫一交手就发现这次的对手绝非以前那些普通地官军所能相比,他们一上来就陷入了一场火枪的噩梦之中!
三大炼坊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冬天里全力开足了马力,此时连虎贲卫都已经大半装备上了天武神枪,又更何况是龙骧卫?
眼下不但是步兵的火枪早已经装备齐全。而且骑火枪也已是装备完毕。1500骑军每人都配备了2支骑火枪,将佐更是配备了4支,这种武备在当时的时代只能用豪华来形容。
在装备精良并且是训练有素的龙骑军面前,这伙绿林草寇的战术已经完全无用。以往他们凭借弓马的纯熟,只要将官军大部队想办法引得化整为零,就可以轻易地在一对一、少对少地战斗中占据上风。
但现在这招失去了作用,因为龙骑军根本不怕一对一、少对少。你的弓马再纯熟。还能快得过火枪么?因此还没等自以为得计的贼寇张弓搭箭,龙骑军的枪骑兵们已经二话不说,抬手就用火枪将对手轰至了渣……
半个时辰不到,大部分的贼寇就已伏诛,剩余的一小部分当了俘虏。枪骑兵还没在辽东战场建功,就已经先在诛灭贼寇的此战中大显神威!
史梁立刻审问了几名头目,然后命刘成学带一千人留下打扫战场和搜寻漏网之鱼。自己则率两千人马沿着昨夜王锐等人逃走地方向直追了下来。一直追到了聂家峪。
聂家的人此时已将聂家峪完全封锁,正在全力缉拿万梓流等人。并且已经成功地擒获了大部分人,只有几人仍然漏网。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竟有官军的大队人马杀了过来。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聂家的人自然不敢贸然与官军作对,所以正在主持此事的聂武当即命手下不要轻举妄动,让开一条道路将龙骧卫的人马放了进来,同时一面暗暗戒备,一面向庄内急报。
史梁率两千人马如梳子一样在聂家峪密密梳过,当场又拿住了几个漏网之鱼。
一番审问之下,这些贼人众口一词,都说那几头“肥羊”是被聂家庄地人拿了去,至于眼下如何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