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沉默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皇上并没有命我来责问少师,这只是我想知道少师这样做的理由而已。若是少师不愿意说,小王绝不强求!”
王锐点点头道:“王爷既然垂询,锐焉有不答之理?但是锐想先问王爷一句,王爷可知擅闯军营所犯何罪否?”
信王微微一笑道:“我从未带过兵,又如何能知道?还请少师指点!”
王锐正色道:“仅硬闯军营一条,已是身犯十七律五十四斩。而聚众打伤卫兵强闯营门而去,此事即便是放眼我朝亦属罕见,更何况是发生在龙骧卫中?以锐之见,此举已与谋逆无异!”
看到信王地神色微动,王锐站起身来冷然说道:“锐蒙皇上厚恩委以龙骧卫大将军之职,又安敢不殚精竭虑死而后已?就像王爷所说的那样,此乃京畿重地!那干谋逆之贼若不能以雷霆手段擒之,万一扰乱京师甚至是生出了祸患,锐丢掉身家性命事小,却又如何面对皇上的信任?如何面对朝廷百官与黎民百姓?为将者最忌不能临机决断,若因瞻前顾后而至生出了大祸,锐即便万死亦莫赎矣!”
信王闻言微微点头,沉思不语。
王锐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身为堂堂的皇上亲军将官,梁佐击挑唆众军闹事在前,而李千总聚众闯营在后,由此可见龙骧卫骄横跋扈之一斑!如锐不能以非常手段治之,则不能一扫其陋习旧气,将龙骧卫练成精锐之师亦只成笑谈耳!如此锐有何脸面去面对皇上?又将置皇上的颜面于何处?只可笑那帮弹劾锐者只懂清谈误国,若朝廷百官皆只此见识,那我大明危矣!”
一旁的史梁双目一闪,但却没有说话。
信王用惊奇地目光上下看了王锐几眼,忽然哈哈笑道:“少师说得好,小王受教了!唉,怪不得皇兄对你寄与厚望,少师果然不令人失望!”
王锐心中一动,急忙插手施礼顺势说道:“王爷谬赞,锐愧不敢当!但不知皇上对此事可否有旨意?”
信王摇摇头笑道:“我就实话告诉少师也罢,前日闻听了百官弹劾之事,我心下挂念,于是就到皇上那里去一看究竟。让我奇怪地是面对着满屋的奏折,皇上不但没像往常那样怒气勃发,反倒是微笑不语。在知道了事情地全部经过后,我就试着问皇上是否已有旨意。谁知皇上没有回答,却问我对此事有何看法。我不敢贸然回答,就说只有当面问过少师才知道。没想到皇上立刻说好,那你就去问吧!,于是我就来了,并且带来了皇上让我转告少师的三个字,不知少师想听否?”
王锐连忙恭声应道:“臣王锐恭听圣喻!”
信王也站起身来,微笑着缓缓说道:“皇上让我转告少师三个字朕信你!。”
王锐闻言身子微微一震,大喜之下险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就料到了老魏的第一步必定就是暗中指使百官来弹劾自己,然后自己在趁势添油加醋。即便是不能立刻令皇帝对他起疑心或是有所惩处,也好为下一步做准备。
为此王锐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同时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在龙骧卫身上痛下功夫,就是想用实际行动来释皇帝的疑心,化解老魏的第一拨攻势。
可是王锐万没想到朱由校竟然会通过信王告诉他了这三个字,这可大大不像那小皇帝以往的糊涂作风,莫非是自己的蝴蝶翅膀已在不知不觉中让他转了性不成?
王锐一面暗暗称奇,一面也暗喜于信王的表现。仅从适才的那段话就可以看出,信王的态度完全是站在自己这边,这可是比小皇帝转性都更加令他高兴的事情!
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王锐跪倒在地道:“臣恭谢皇上的信任,又岂敢不效死力?”
只听信王哈哈一笑说道:“少师先别忙着谢恩,皇上还命我有话问你!”
王锐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忍不住抬头问道:“适才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知皇上还有何话要问?”
信王神秘地一笑说道:“王少师莫急,小王什么时候说皇上要问你闯营之事了?”
王锐目露诧异之色,不由得更加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