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梁见状急忙上前跪地说道:“大将军且慢,请听末将一言!”
王锐摆手止住了亲兵,朝史梁点头说道:“好,史参将有何话但讲无妨!”
史梁面带惭色,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正如大将军昨日所言,龙骧卫名义上虽说是皇上的亲军,但实际上却与那些下九流的戏子无异,只是哄着皇上玩得高兴开心罢了。此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不争的事实!正因如此,所以向日来军规军纪十分散漫,与我大明精锐卫军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军中人员鱼龙混杂,有不少人的家就在城内,更有不少王公显贵的家丁、下人也在这里充数。因此以前一到了晚间,就有不少人或回城中的家中过夜,或是寻那场所作乐,直到清晨方回大营点卯。之前魏公一直默许此事,末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予严加约束,需怪不得这些值哨的军士。昨晚末将虽按大将军的要求开始整肃内务,但在此事上却有疏漏。若大将军要追究的话,末将甘愿领受军法,绝无半句怨言!”
王锐心知他说的都是实话,也知道要清除龙骧卫的积弊绝非是一日之功。自己昨天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因此也未做相应的要求。此时若是一味较真的话,未免有些不公,亦难以服众。
但一想到自己的一番精心安排就这么被打乱,他仍有些忍不住心头火起,当下嘿嘿冷笑一声道:“想不到我龙骧卫的将士们夜里笙歌,白天里还要打起精神应景,可当真是辛苦啦!哼哼,今早我还以为龙骧卫的面貌已有改观,没料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文章,险些连本侯都骗了过去!”
史梁满面羞惭地顿首道:“是末将治军不力,还请大将军重重责罚!”
王锐暗暗叹了口气,他昨夜思来想去,明白自己若想与老魏对抗的话,所依凭的除了对历史的预知,还有就是皇上和信王。只要靠住了这两棵大树,任凭老魏如何权势熏天也无法奈何得了自己。
可是若想抓住皇上和信王的心,眼下他能做的就是真的将龙骧卫变成一支精兵。如果能做到这点,皇上必定会更加对他另眼相看,他这才算有了自保和周旋的资本,否则一切休提。
想通了这一节,王锐终于决定甩开先前的顾忌索性大干一场,要抢在老魏有所动作之前就拿出些成绩来,如此才能稳定住局面。
计议已定,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要将龙骧卫复杂的关系理清。只有想办法先将老魏固有的势力连根拔除,在所有关键位置上都换成可信之人,才算是真正能取得龙骧卫的控制权。
若是不能做到这点,想要在龙骧卫做出点什么来必定是千难万难。可是他刚刚走马上任还没两天的功夫,在这里可说是一个亲信都没有,又如何能尽快地找出哪些人才是老魏的亲信呢?
王锐还真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判断自己昨日的所有举动老魏的亲信必定会在第一时间报与其主子知晓。这年头的通信手段还很落后,最有可能的办法自然是亲自或是派亲信进城跑上一趟。
所以他在吃早饭时就命王谦去找谢天博,请他安排了一些“托儿”,扮成附近村子里丢了牛的百姓到大营来闹事。如此一来自己就能够不动声色地借机查出昨夜究竟有哪些人出入过军营,从中自可找出些端倪。
可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精心设计变成了眼下这般模样,就算他能将昨夜出入大营的几百个人都找出来,可是如此大的范围又如何甄别?他总不能将所有的人都当成是怀疑的对象吧?
一想到这些王锐不由得感到一阵郁闷,但他知道这属于龙骧卫的“历史遗留问题”,也不能全怪史梁,因此只能暗叹了口气一挥手说道:“算了,此事不能全怪在你的身上,本侯也有失察之责!史参将请起,把他们也都放开吧!”
史梁道谢一声站起身来,那八个人也是惊魂稍定,连忙顿首叩谢大将军不责之恩,然后狼狈万分地退出帐去。
虽然计谋未成,但这番戏也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所以王锐也只好无奈地吩咐王谦道:“你去拿十两银子给那些百姓,就说偷牛之事一时难以查清,这些银子就当是本侯给他们的补偿吧。让他们放心,今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王谦领命而去,史梁却在一旁暗自嘀咕,心说十两银子都够买几头牛的了。那些百姓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这些好处,以后要是时常放赖说是丢了东西怎么办,难道每次都要我们来赔不成?
他心中虽对大将军的处理方法有些异议,但却想不到这竟然就是王锐一手导演的好戏,更是不敢说出口来。
王锐自是猜不到史梁心中的想法,待王谦出帐后,他转过身来加重语气说道:“史参将,过去的事情也就罢了。从今日起,没有帅令或是你我二人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大营,违者按违犯军令论处!你可听明白了吗?”
史梁心中微微一凛,急忙插手施礼道:“末将遵令,请大将军放心!”
王锐点点头说道:“今日你暂且领军仍进行昨日的操练和继续整肃内务,我要去进宫面见皇上,待回来后再与你商量下一步的练军事宜!”
史梁躬身插手领命,王锐也不耽搁,立刻带着亲兵出营直奔皇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