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正因如此,更显悲哀(1 / 2)

 仿佛剑身瞬间绽放出辉煌之光,理查只挥一剑便将金色英灵身后射出的武器打落地面。

但是,打落的武器仅有几把。

对倾降超过数十把宝具的状况而言,这不过是杯水车薪。金色的英雄认为这些数量应该足够毙命,他的视线早已回到异形的弓兵身上。

但是——那名恶魔般姿态的弓兵,却面向着理查所在的方向。由于有神秘的布料遮掩住脸,无法窥伺到他此刻的表情。

异形的弓兵似乎怀着某种明确目的,正在观察着自己。理查身为英灵的本能立刻理解到这件事。

但是,目前没有闲功夫去考察那件事。

在不到一秒的时间中,已有无数的武器逼近射来。

理查再次用力挥动手里的剑,并看准目标一跃,往刚才打落的武器所产生的仅有“空隙”跳进去。

虽然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所有的攻击,但是插进地面的其他武器粉碎了柏油路面,而这些被卷上天空的地面碎块又成为新的灾难,往理查站立的位置倾落而下。

但是,理查的身影已经从该处消失无踪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锐利至此的刀剑光是插入地面,就会变得如此凄惨啊!”

移动神速的理查在插于地面上的众多宝具中,捡起一柄长剑形状的武器,大声喊道:

“看看这漂亮的外表是怎么回事!光是拿着它就仿佛得到千军万马!并非纯粹谈论蕴含其中的魔力量,看看这个制作技巧、手法,还有这个创作!我很清楚,就算拿掉上面任何一件装饰,还是能以简朴的完整感表现一切!如果这些武器每一件都乃星之造物,不就既是源流,更是沃土之形了吗!喂!你啊!这些真的都好棒!你身边的所有武器都有这种水准吗?竟然能毫不吝惜地乱扔,你到底是哪里的伟大君王啊?啊啊!这部分我就坦率地向你致敬吧!你真的好棒,我好羡慕喔!”

理查一躲过一旦直接命中就必定丧命的攻击后,立刻像个孩子一样,露出称羡的眼神。

对于他如此突然地用这般遣词方式,连那些待在远处旁观、准备重整态势的众多警察们也不禁听得目瞪口呆。

接着,理查在下一瞬间向那名金色的英雄开口,说出倘若是熟悉那名英雄的人,都只会认为无疑是在寻死的发言。“喂!这些……既然你有这么多件上等武器,给我几件好不好!”

············

教会内部。

“那家伙……他怎么在那种状况下还笑得出来啊?”

斯诺菲尔德的大教会就座落在医院的斜前方。

在医院的角落处,一名女性屏气凝神地喃喃自语。

接着,从她身后传来沉稳男人的回音。

“然后呢?根据小姐伱的视线来看,我想你就是那名剑士的御主……可以这样认定吧?”

男人是由圣堂教会派遣来此地,担任这次圣杯战争监督官的神父——汉萨。

在窗边偷看外面状况的金发女性——沙条绫香听到神父的话,仅仅瞥了他一眼,便摇摇头回答道:“我……并不是御主……”

“哦?可是我感觉得到,你的魔力路径是与他连在一起的。说起来,你会在这個教会出现,不就是为了寻求庇护才过来的吗?”

“……不是。是剑士说如果要待在附近,这里最安全。我只是照他说的过来而已……”

虽然态度不算亲切,绫香语气上姑且还是向神父表达尊敬。

汉萨并没有为此厌烦,他像绫香一样往窗外能看到的大马路观察状况,说道:

“真是的,把这个避难所当作了望塔或堑壕来用,我也会困扰的。不过算了,战争本来就是有什么就要利用什么。如果是魔术师之间的战争,更不在话下。”

然后,汉萨稍微注意到上方,烦恼般地叹气。

“看样子,屋顶上还站着一名英灵呢。真是受不了,把这座神圣的教会当成什么啦?”

············

“原以为你只是只很会飞的虫子,原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乞丐吗?”

伫立教会屋顶上的英灵是此刻才终于对理查感兴趣吗?已经不只是视线,他甚至转过头看向理查。

见到英灵用与其说是充满愤怒,不如说是怜悯的眼神俯视自己,理查对自己刚才的发言仍不觉得羞耻,继续说下去。对金色英灵的发言,理查还是回以一贯的轻佻口吻。

“说『给我』的确是很没礼貌呢!如果是我出得起的价格,请务必开价卖我吧!目睹到这样的宝物,我已经无法克制这股澎湃的心情了!可以的话,我真想抱着这些宝物奔驰于战场上!虽然我遭受你先发制人的攻击,已经能视为我们在开战了,但这些宝物如此珍贵,无论是什么状况我都想贯彻信念到底!拜托,我和你们交战的这段期间,这些武器让我『自由自在』地使用,好不好!”

“都已经那样玷污我的宝物,亏你还敢口出如斯戏言啊,杂种!”金色的弓兵眉头稍微一皱,又说道,“话虽如此,你的眼光倒是不错。在被我的绚丽宝物迷了心窍前,就能看穿其工艺的精湛之处。既然如此,就允许你成为我宝物上的锈斑,感激地收下我的褒奖吧!”

英灵语毕,其行动也早已结束。数十件武器再次从空中射出,向着呈现二刀流架势,分别握着新剑以及自己佩剑的理查倾注而降。

而且攻势比先前那一波的数量又更多、更快了一些。

理查冲过那些武器的间隙——就那样迈步踩上那些被射出的武器轰起的瓦砾,当作踏台朝向高空“向上直奔”。

“没错,是赌上性命的戏言!因此,我要再多请求一事!”

接着,理查像特技演员般一边回转身体,一边施放扎实沉重的连续攻击。

“我所求的,不是成为武器的锈斑。”

“哦……”

“而是在你那身华美的盔甲上,留下些许的伤痕啊。”

理查闯过接近而来的“一击必杀的群体”,并在空中改变行进方向。

没有以什么当踏台,而是完全在空中改变方向。在对他本人应该也有造成强烈负担的状态下,理查又更进一步地扭转身体,搭配回转的力量向金色的英雄伸出剑刃。

看到他动作的金色英灵,在皱眉的同时,用力拔出自己手上的剑。

“你!身为剑斗士居然还操控魔术吗!

回避开相当于偷袭一击的金色英灵,往下跳到离钟楼有段高度的屋顶,瞪向手中握着自己宝物的理查。

那并非失去从容的怒骂,而是维持一贯作风,责难理查对自己的无礼之举的语调。

“不是,刚才那个不是我做的。”

判断还没办法让对方站上与自己相同的战场,理查再次拿好剑,挑衅般地向对方笑道:

“是我的随从在和你『闹着玩』而已。”

············

“……真迅速呢。”

与那边的状况保持距离,静观其变的异形弓兵——阿尔喀德斯,与其粗野的外表完全相反,正以冷静的双眼观察新加入战局的英灵战力。

论身手的灵活性,或许与骑马的亚马逊人骑兵同等程度。

感觉不到他身上带有神气,可见纯粹是人类的英灵。

但是,其速度却超过人类的极限。环绕于他周围的魔力中,甚至混着既非人类,亦非神灵的异质魔力。

“并没有强到足以令我心惊胆战。

不过,纯粹论速度的话,或许凌驾于我。

根据其宝具内容,他可能是应当警戒的对象。”

这时,阿尔喀德斯想起来了。从剑士体内涌出的魔力,依稀类似他回忆中的某件事物。

“那是……拐走我随从【海拉斯】的,那群水妖的……”

就在阿尔喀德斯从灵基的深处,拉出他脱离阿尔戈号时的记忆之际,他的思考被强制中断。

因为他看到周围的警察已经重新组好阵形,散发着准备再次攻击过来的气势。

“嗯……我向你们致歉。明明在面对你们这些敌人,我的目光却看着别的敌人。”

“……无论如何,你都不肯退让离去吗?”

其中一名警察的发言,让阿尔喀德斯点头以对。https://m.

“正如同你们有必须守护的人,我也有非掠夺不可的事物。我等之间无需互相理解。倘若存在着能妥协我意向之人,那般恶毒之辈也只会是我路途上的敌人。”

与我敌对者,予以击垮。

与我和解者,予以诛灭。

听起来虽然完全不讲道理,阿尔喀德斯仍然向警察队述说试探之言。

“我即将要做的,便是屠杀还未能明白世间道理的幼童之举。若能完成,你们也与我无关了。你们之中是否有为爱惜自己的命,愿意对幼儿见死不救之人?”

英灵握着弓质问众人。

没有拉紧弓弦,仅是紧紧地握住。

即使如此,还是能预期到当那张弓在下一瞬间一挥,便会出现死者的结果。

不是警察队拥有的宝具优劣的问题。

而是眼前的英灵,已经立于超越那种事物差异的高处上。

警察队的人无一不双脚颤抖,即使如此,纵使没有希望,他们仍然没有逃走,甚至没有人将目光移开阿尔喀德斯。

并不是他们都不害怕。

其中也有人眼眶泛泪,牙齿打颤。

如果是平常的任务,先撤退离开才是常理的做法吧。

但是,他们都明白。

一旦自己在这个时候选择退缩,就再也没有下次。

无论是对抗凶恶罪犯的重装机动队,或是国民兵都不可能会来。就算他们来到,也不可能比拥有宝具的他们更能当英灵的对手。

顶尖。

正因为他们就是警察这个组织准备好的顶级棋子,才会身处于此。

这些评价头衔,到头来究竟是局长施加的暗示一类,还是深植他们心中的自我暗示所促成的精神统一,没人知道。

得以支撑为“二十八人的怪物”的他们,仅有获得局长的保证而已——“你们就是正义。”

毫无证据的背书,只是再单纯不过的话语。

但是对相信那句话的人而言,话语会成为明确的诅咒,又或者成为祝福,与行动以及命运紧紧相缚。

这些人之中,最深受其言所缚的人是—即使失去右臂,仍然挺身上战场的一名年轻警察。

············

隶属【虚伪圣杯战争】的执行方,又或者该称为幕后黑手方的其中一人—斯诺菲尔德警察局局长奥兰多。

身为他的部下,同时也是警察队一员的约翰这个人,对市民而言可说曾经是理想的警察吧。

他在还难以确定是否已算懂事的时候,就透过电视目击到母亲的末路。

约翰的父亲虽然立刻将电视关掉,不让儿子看到母亲被火焰包围的光景——但那一瞬间的火焰,已经深深烙印在约翰的内心深处。

据说他的母亲,是一名曾经立下大量功绩,获得多次表扬的女警。

约翰还记得,平常感情平淡的父亲为了让年幼的自己停止哭泣,拿母亲的事来当床边故事哄他入睡。

现在想想,那或许就是一种诅咒吧。

那些儿时经验造就了约翰,使他从那以后就一直在追随着几乎毫无记忆的母亲身影。

约翰的父亲是魔术师——连约翰成为警察时,父亲都没有告知他这件事。

约翰是家中的三子,而魔术师家业是由长子继承,就表示以魔术师而言,约翰仅被当作哥哥的备用品。而且这名父亲,看来甚至瞒着母亲自己的身分,不过在美国这个国家的高层内部,负责处理魔术分野的一些部门中,他们有掌握到父亲的身分。

即使美国身为强国,与圣堂教会以及魔术协会相较之下,美国在应付神秘这部分总是处于落后几步的状况。

在那状况下,约翰被叫到警察的某个设施,并突然地被揭开身世。

似乎是父亲也允许的。政府以支援经济面的条件,向与钟塔关系疏远的父亲提出交易,使约翰就这么被卖给国家。

虽然困惑,但是当约翰亲自使出魔术时,他的疑惑也瞬间烟消云散,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他感到恐惧。

既然这种力量实际存在,就表示至今有许多案件都被欺骗了。

包括陷入胶着的案件在内,想必有许多案件都与魔术有所纠葛。

也许,已经有好几个无辜的民众,深受伪造的情报所害而蒙受冤罪。

因此,约翰可以理解“魔术必须隐蔽”这个概念。

但是,他无法明白为了隐蔽魔术,甚至不惜牺牲他人的概念。

对魔术师来说,这是理所当然。但是约翰是以平凡人的身分被养育长大的。

就在他对魔术世界的蛮横不讲理感到忿怒时——奥兰多这么告诉他:

“旁门左道产生的不讲理,只能以同样旁门左道的做法监督取缔。”

约翰以获得奥兰多提拔的形式,成为了直属部队的成员。当他转任来到斯诺菲尔德时,还得知惊愕的事实——

“这座城市即将成为魔术师的战场。既然国家都有行动,这场战争势必已无法阻止。”

“对抗国家也是一条路,但那是比没计划更糟的愚蠢手段。”

“既然如此,我们该做的事就是与战争周旋,继续维护秩序。我们只能向全世界的魔术师证明,这里还有保护与魔术世界之间界线的警卫存在。”

“记住。倘若我们失败,最惨的状况就是会有八十万市民牺牲。”

约翰并非全盘接受局长的话。会做出如此残忍行为的国家,还算是个国家吗?约翰也尝试过要从根本推翻这个计划,重新构思。

但是,随着约翰越了解计划,就越明白这件事凭自己来不及完成。最后,他也认为局长所说的是最合理的做法。

我们阵营要掌控圣杯战争的发展趋势,并赶在市民遭遇危害前压制所有状况。

若能办到,约翰认为就能成为一项证明。

只要有能驾驭顶级使魔“英灵”的力量,光是存在于此,就能大大地牵制魔术师,阻止他们轻举妄动。

然而,约翰并没有搞清楚。

魔术师这类狼心狗肺的人,不可能用那般常识就阻止。

对于这些只要是为了抵达根源,连自己的命都能不惜当作棋子利用的魔术师而言,那些仅有强大力量可言的“牵制”,不过是虚有其表的观察对象罢了。

并非以魔术师身分成长的约翰,无法理解魔术协会与圣堂教会,是用过多么老奸巨猾的手段花招才将触手伸遍全世界,在真正意义上成为神秘的管理者。

而且,还有一件他没有理解的事。

无论拥有多么杰出的武器,如何锻炼魔术与身心——世界上还是存在能将这一切回归虚无的强悍怪物。

而约翰明白到这件事,则是在自己的右臂遭到自称捷斯塔·卡托雷,俗称“死徒”的怪物夺走的那一瞬间。

在先前的警察局袭击事件中,约翰的右手遭受自称死徒的吸血种“啃蚀”,完全失去。

但是,因为支援他们的术士——亚历山大·大仲马给了约翰新的义肢,局长虽然觉得纠结,还是答应让约翰回到成员里。

不过,是以彻底支援其他“二十八人的怪物”,不站上最前线的形式允许他归队——

但是,能维持前线与后卫规模的阵形却轻易瓦解,而且将近三十名各自拥有宝具的警察们已经陷入半数人员负伤,动弹不得的状态。

剩下的成员也一样,是竭尽全力才勉强能组成阵形。

与他们合作的御主弗拉特的英灵撤退的现在,只凭他们这群人,根本不是能好好战斗的状况。更出乎预料的,是事前已得到情报的英灵——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参战。

虽然他正与新现身的剑士进入战斗状态,但是那名英雄王的战法实属异质并且经典,是以压倒性的物量形成的压制力,强行了结对手性命的做法。

那种有所耳闻,胡乱投射宝具的做法,一旦亲眼见到,也只能目瞪口呆地将那副光景鲜明地留在记忆中。

约翰瞬间认为,自己像这样站在异形弓兵的面前,或许是想要避开英雄王如此强大的现实吧。但是,这样也不会改变眼前这名英灵有多么危险的事实,这种比较根本毫无意义,于是放弃思考。

“我即将要做的,便是屠杀还未能明白世间道理的幼童之举。若能完成,你们也与我无关了。你们之中是否有为爱惜自己的命,愿意对幼儿见死不救之人?”

眼前的弓兵以严肃的口吻提出了这样的质问。

虽然没有义务回答,但是——

回过神时,约翰已经开口:

“就算有,我也不会嘲笑那个人,或者感到失望。不过,这不代表允许你通过这里。”

“哦……所以,你不逃吗?”

“……要是冷静思考未来,我当然想逃,毕竟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战胜你……但是,冷静与未来的代价,是要我以对幼童见死不救来换的话,这种生存方式更让我害怕。

然而,听到这个回答的异形弓兵瞬间瞥过约翰一眼,道出奇妙的话:

“……真勇敢啊,人之子。我不会称这是鲁莽之勇。『正因如此,更显悲哀』。”

“……?”

约翰感到疑惑,弓兵又说下去:

“没什么……是我的自言自语。”

瞬间,弓兵立于约翰眼前。

“咦……?”虽然会让人误以为是瞬间移动,但他得以达成此举,并非运用肌力办到的速度,而是乘虚而入的移动。

这就证明,异形的弓兵绝非仅是倚赖强大的体能,他甚至具备经历脱离常人范畴的修练而累积的技术。不过,约翰并没有对这项事实感到绝望。

因为,连明白这般战力差距的空闲都没有,大弓便重重地击中约翰的脖子。

于是,约翰·温高德在明白自己发生什么事以前——或者说,在他证明自己可以用大仲马给他的义肢战斗以前——

颈骨就被击碎,并整个人飞了出去,伴随巨大声响撞进医院入口的玻璃门内。

············

一名可怜的警察就要丧命的瞬间,理查和金色弓兵在教会屋顶上的战况也越演越烈。

攻势不曾停止的金色英灵,显得一派从容。

但是,他偶尔会对不断闪开攻击的理查投以怀疑的眼神,并以高傲的态度问道对方:

“杂种,我允许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真是我的荣幸。”

金色英灵的攻势有所缓和,但理查眼神中没有丝毫大意与自负。

若打算趁这瞬间一口气攻进去,可想而之将会遭受致命的反击。于是理查也停下脚步,聆听对手的话。

“看你闪避的动作就知道。你遇过类似的情况吧?”

听完,理查耸肩回答:

“是啊。我昨天遇过类似的事,不过对方使出攻击的方式和你是上下颠倒呢。”

“……那个对方怎么样了?”

“我们相处得不错喔。御主……不对,契约人他们也挺合得来呢。”考虑到绫香否认过自己是御主的事,理查改口称呼,但是对金色英灵而言似乎毫无意义,没有表现出显著的反应。

不过,理查没发现,当他说出“相处得不错”这句话时,金色英灵的眼睑微微地颤动一下。

但是,氛围急遽改变的这点,理查想不明白都不行。

此刻以前,金色英灵的敌意都是“排除无礼之徒”的感觉,但是敌意淡去的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别种莫名的氛围。

那种氛围是理查生前也曾怀有过的,但是现在的他没有发现。

“是吗……那家伙,身为我的好友,却还是一样对他人太天真啊。”

听到金色英灵苦笑道出的话语,理查为一股讨厌的预感觉得困惑。

“咦?”

“‘我的朋友。’这个发展,我好像在哪听过喔。”

那正好就是一天前。

在广大森林里遇见那个英灵,并提议同盟时——

“我那个唯一的好友,个性很难伺候。”

“每当我交朋友,或者打算找谁合作,他就会说『让我来试试你是否够资格与吾友合作』,再提出种种强人所难的要求赶走对方。”

然后——

理查注意到自己周围的空间与以往不同,开始扭曲歪斜了。

啊,这个不就是“我完蛋了”的发展吗?

被发射宝具的“歪斜空间”四面八方包围的理察,全身上下都感觉得到“死亡”。

金色的英雄对那样的理查,道出与在森林遇到的枪兵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语:

“让我来试试你是否够资格与吾友合作。”

“喂喂喂,就算是怕朋友被人抢走,也不……”

理查开玩笑地说到一半,就在途中住口。

他并不是直觉愚钝的人。

观察过与他相对的英雄的表情,理查能明白那绝非是受到纯粹的独占欲,或是嫉妒那种俗气的感情驱使才做的。

“不,当我没说过吧。刚才是我不够成熟。”

“很好,没再多说下去。我就称赞你吧。要是你继续说到最后,那也不必测试了。我会砍掉你那颗脑袋,直接结束一切。”

接着,金色的英雄对理查一并非以王、战士、英灵之身分,而是以一名“裁定者”——继续阐述:

“状况已经不同。杂种,我就认同你吧。你非宵小废物之辈,而是适合接受我授予考验的『求道者』。要是你能活下去,我就视你为他的盟友,更是我明确的『敌人』。届时,我会重新允许你,以『人类』的身分化为我宝物上的锈斑。你可以以此自豪。”

喀叽。喀嚓。嚓啦。

许多微小的杂音,回荡在男人的黑暗当中。

约翰微微地听见,在硬物交互碰撞的声音中,混杂著有人交头接耳的细小声音。

伴随着人声,不断回响的金属声响听起来虽然粗野,却又仿佛在演奏音乐一般,带有优雅的感觉。

“这里是……?”

约翰缓缓地抬起身体。

不可思议地,感觉不到疼痛。

但是,除此之外的感觉也模模糊糊。

只有一股气味轻微地刺激着心。那是夹杂着水果酒的芬芳与奶油的焦香味,是会挑逗人食欲的那类气味。

然后,约翰察觉到这里是在餐厅之中。

空间内充满橘色的暖光,却不是来自灯泡,而是由烛台的火光所照亮的色彩。在那光芒中飘着一张巨大的长桌,有个男人就坐在那里,周围还有正在谈笑的绝世美女们,偶尔能见到她们往男人的玻璃杯斟酒的动作。

“请问……我……”

当约翰正想向坐在桌旁的人攀谈时,那个男人拿起餐巾高雅地拭净嘴巴后,慢慢地转头看向约翰。

“唷,你清醒啦。”

“咦……大仲……术士先生?”

男人的模样是约翰等“二十八人的怪物”都很熟悉的英灵,即是与警察局长缔结契约的术士—亚历山大·大仲马。

但是,他的头发以倒竖的方式向后梳,体格感觉也与在工房见到时稍微大上一些。

“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说到这里,约翰才注意到。

大仲马并没有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