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最多只能构成她无法继承首领之名的部分原因。
事实上,想学会一项“神业”,就需耗费一生的时光,而她仅仅花费数年便全部学会了。
这种才华招致的无数畏惧,想必就是另一部分原因。
“由此可见,你还不够成熟。我们不能让你这种人继承首领之名。”
尽管这个结论十分牵强,她却毫不怀疑地接受了。
“原来我的信仰还不够啊。我是多么稚嫩,真是玷污了历代首领们的神业。”
她不恨任何人,只是继续磨炼自己的神业。
当名为“百貌”的人被选为新首领,看到对方处理各种事务都得心应手,她发现自己的确不具备那样的能力。她不羡慕那名首领,只是为自己的不成熟而感到羞愧。
最终,她没有得到任何证明,仅仅以一介狂信徒的身份消失在历史的黑暗之中。
她的故事本应就此结束。
上天却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名叫捷斯塔的男人召唤出了她。她获得了圣杯给予的知识,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她渴望圣杯,为的就是亲手将这种异端之证回归虚无。
与此同时,她也得知了历代首领中有好几个人也曾经追求过圣杯。
她对此感到很难过。
她不怨恨那些首领,也不会看不起他们。
毫无疑问,他们的信仰比自己要坚定,即便是现在也值得她尊敬。
该憎恨的,是迷惑他们的“圣杯战争”。
为了将一切破坏殆尽,她撕开漆黑的长夜,循着圣杯的气息漫无目的地奔跑。
她杀掉了魔术师,魔力的供给即将终止。
如今还有魔力流入,但那只不过是残渣。
当魔力供给彻底结束的时候,她就会消失。
那会是几天之后?几小时之后?还是几秒钟之后呢?
时间并不重要。
纵然到了最后消失的那一刻。
纵然这具身体只是一时之幻。
连名字都没能得到的潜行者也没有丝毫动摇。
她相信,至少自己还有回报信徒的信仰之心。
于是她毫不迟疑,决定与圣杯战争的一切为敌。
············
几分钟后。
在这间位于湖岸别墅的地下室里,除了尸体别无他物。
尽管这里不久前召唤出了无名的英灵,但在她离开之后,这個房间确实空无一人。
“呵。”
然而,一道单纯无邪的笑声,却在这里突兀的响起。
但事实并没有改变,这间房间里除了尸体别无他物。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像小孩子那样,仿佛由衷地感到喜悦却又略带扭曲的笑声在室内回响。
事实依旧没有改变,这间房间里除了尸体之外,别无他物。
“哎呀,真让人惊讶!圣杯还真是唤出了不得了的异端分子啊!”
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人知道声音源自何处,直到,一只右手上的令咒忽然间闪闪发光。
随后,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准确的说正是已经被杀死的捷斯塔·卡尔托雷的尸体,正像上了发条的人偶一样,扭曲的从地面缓缓直立而起。
“真美……”
他赞叹着。
“——本想借圣杯的力量唤醒蜘蛛,和它一起毁灭这无聊的世界⋯⋯没想到我的体内还残留着名为“感动”的人类残渣!”
捷斯塔·卡尔托雷因心中的感动而忍不住地浑身颤抖着。
但事实依旧并没有改变。
这间房间里除了尸体别无他物。
是的,虽然在说话,但男人的状态和尸体无异,没有呼吸,没有脉搏,甚至心脏处被英灵掏空的血洞依旧触目惊心。
无论是谁来判断,这都是一具却确确实实的尸体。
既然这是无可撼动的事实,那就说明,不论捷斯塔·卡尔托雷再如何欣喜若狂,他现在依旧是一具尸体。
可男人似乎对生与死这种无聊的事情毫不在意。
他更加在意刚才袭击自己的英灵:“楚楚可怜?清纯动人?妖美、八面玲珑、秀丽、风光明媚、可爱……不行啊,难得有这么多时间,我应该多学学吟诗!我简直找不到可以形容她的词汇!”
捷斯塔·卡尔托雷因为惊喜而欢心雀跃,毫不在意遍地的“普通尸体”。他露出一副如同迎来春天般的表情,解开自己外套的纽扣。随之裸露出来的染血的胸口上,有一个与令咒截然不同的魔术文身。
他的身体上有六个呈圆形排布的红色图案,就像左轮手枪的弹膛一般。
只有一个位于左胸的图案变成了黑色。
那正好是被掏空心脏的位置。
“居然能如此轻易地摧毁魔术师的概念核!身为魔术师的我不曾疏忽!可惜毫无意义!就算面对远比我强大的人,那条手臂也会泯灭一切吧!”
似乎在仔细回忆并且品味着刚才那位英灵对自己掏心置腹的行为,捷斯塔无比感动的赞叹着那伟力。
言语间,他用手指按在变黑的图案上,只见他的指尖穿过皮肤没入体内,却没有流出半滴血。他将手伸入身体的深处,咕噜咕噜地搅动起来。
“魔术师的灵魂彻底被她毁了。”
话音刚落,那个图案就像齿轮一样转动了起来。
此刻更如同左轮手枪的弹膛转动时那般迅速。
黑色图案转移到了左腹,一个新的红色图案代替它装填在左胸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