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天策府的众将士们,这个感情是非常复杂的,他们一方面不愿意相信翎沧竟然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一方面又面对着显而易见的事实——九玖就是被翎沧硬拖进将军帐一口气住到现在,所以天天看见翎沧的时候,脸上神色都说不上是尴尬还是不尴尬,有几个脾气硬的,干脆就是脖子一梗,拧着脑袋就过去了,面对面都能走出个视而不见。看见九玖……那一口唾沫啐的啊,能把地上砸个坑出来。
就连龙骧跟大枣,都时不常很不经意的把碗口大的马蹄子撂在九玖的屁股上。
三个妖精没啥想法,除了每天在一起看着九玖的笑话笑破肚皮以外。
可怜九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号的窝囊气,还敢怒不敢言,天天瞅着翎沧那眼睛里就跟喷着火似的。
然后这个状况落在别人眼里,那也是九玖眼睛里喷着火,是热情如火。
翎沧则是一天到晚冷着个脸,脸色儿黑的跟烧了十八年的锅底似的,以前那个老实温厚又带一点木讷,动不动就会羞红了脸的青年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现在一眼看上去,就跟谁欠了他满长安城的金子没还一样。
然后就这么一张臭脸,面对着九玖的时候还硬要扭个柔情似水温情脉脉的样子出来……
半天时间不到,九玖就咬牙切齿的跑去给翎沧赶工做飞狐面具了……
尼玛啊,笑的比特么牛鬼蛇神还狰狞的脸谁还能忍
要说隐元会的人就是专门擅长这些个小来小去的精细玩意儿呢,天擦了黑的时候,翎沧就看见一个漂漂亮亮的飞狐面具摆在自己桌上邪媚的挑着细长的眼梢儿笑着,上边黑的墨色红的朱砂尚还淋漓未干,可手工打磨却是精致到了十分。
比他被白术打碎的那个旧的还要漂亮了些,许是因为上的新色,一眼看去竟然艳丽非常,生生的就带出了那么一股子含而不露的媚气,隐隐约约的挑着人的眼神儿,勾着人的魂,又还带点煞气,却是个胭脂修罗的意思。
翎沧眯着眼睛看这面具,修长的指头抵在自己下颌上来回的摩挲着琢磨。
九玖整这么个艳中带煞的飞狐面具出来,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此题无解,翎沧在琢磨过一会儿之后,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就笑纳了。
九玖恨得背地里磨了好一阵子的牙。
夜里掌了灯,苏澜叹着气,提着食盒把双人份的饭菜给翎沧送进将军帐去,进了帐子一抬头,苏澜顿时就恨不得自戳双目扶墙出账,他在心里哀号了一声:我的将军哪,你怎么就能堕落至此啊
“咣当”一声把食盒往一旁的矮几上一砸,扭头掀了帘子就气哼哼的走了。
食盒里边的盘子碟子碗儿稀里哗啦的撞做了一堆,响的煞是热闹。
“你的兵脾气倒是见天的大了啊。”九玖皮笑肉不笑的横一眼正抱着他的翎沧,“给老子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翎沧不置可否的放开正圈在九玖腰间的手,九玖立刻就跟被针扎了屁股一样蹦起来坐到一边去。
“呸呸呸,操,你**老子这次亏大了你这法子真能把箜篌骗出来?”九玖没好气的翘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半蹲半坐,愤愤的倒一杯茶给自己喝。
“不知道,但是他若是活着,必定会知道这边的动静,也许就会吃了醋自己跑出来也说不定。”翎沧淡漠的回他,皱着眉借着油灯的光继续看着面前的地图。
浅黄的羊皮上墨线清楚顺畅,细细勾画出的山河脉络绵绵延延直铺了开去,却依旧是没画完的。
“这里之后呢?”翎沧指着地图空白的地方问,一条弯曲的路走在那里就断了,剩下的只是一片空白的细羔羊皮子。
九玖望天翻个白眼:“大哥,你当我是我们隐元会养的海东青?能直接一口气飞到苗疆再飞回来给你画个完整的地图?”
翎沧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低头重又研究那幅地图去了,隔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指指被苏澜砸在矮几上的提盒说:
“去拿过来喂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