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0、开馆典礼(2 / 2)

苏乙把和知鹰二领到了最前面的其中一个桌子跟前,这桌子坐的都是各个租界工部局的代表。

“和知先生,就在这儿落座吧?”苏乙道。

和知鹰二却环顾一周,目光落在了另一张桌子上。

那一张桌子,坐着宫宝森、尚云翔、于学忠的代表,陈识、一线天、郭长生以及洪帮安玉峰七人。

“良辰君,今天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而不是以公职身份。”和知鹰二对苏乙道,“所以,我可以坐在那边吗?”

“不好意思,那边位置已经满了!”苏乙没答话,赵德柱就抢先冷冷应道。

和知鹰二看着苏乙。

苏乙不语。

和知鹰二笑了笑:“如果我非要坐呢?”

“你……”赵德柱脸色一变。

“柱子,去,安排桌椅,为和知先生单独列席!”苏乙笑呵呵对赵德柱道,“和知先生是贵宾,要特殊对待,以示尊重,明白吗?”

赵德柱咧嘴一笑:“明白了!这就去办。”

苏乙目送赵德柱转身离开,这才转过头对和知鹰二笑了笑道:“和知先生,收徒礼就要开始了,我要少陪了,照顾不周,海涵海涵。”

“良辰君尽管自便,不必管我。”和知鹰二笑呵呵地说道。

苏乙对和知鹰二微微点头,便转身上台去了。

龟田一郎眼露怒色就要上前拉住苏乙,却被和知鹰二伸手阻止。

“和知桑,亻……”

“客随主便。”和知鹰二笑呵呵地道,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很快赵德柱便为和知鹰二单独搬来了桌椅,让他坐在了过道的位置。

空空的过道,只摆了这么一张桌子,只坐了和知鹰二一个人。

龟田一郎站在和知鹰二的身后,面色铁青。

也不知道赵德柱是故意的还是把他忘了,竟没有给他搬椅子。

这里的特殊自然引得宾客们纷纷侧目。

感受到众人怪异的目光,和知鹰二淡然自若,恍若未见。

但龟田一郎就受不了了,他恶狠狠地和每个看他的人对视,把别人瞪回去,活脱一头护主的恶犬。

此时苏乙已经走到了台上,他看了眼走廊正中别扭的和知鹰二,便不再理会。

他很清楚和知鹰二的目的是想以他朋友的身份坐在宫宝森那一桌去,但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一坐,别人会怎么想?

宫宝森那一桌又会怎么想?

好好来观礼,同桌坐一个哲彭特务头子,别不别扭?

所以苏乙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和知鹰二提出这个要求,其实是在试探苏乙的底线。

接下来他还会一步步试探苏乙的底线,因为他自觉握着苏乙的把柄,他会通过这样的一步步试探,来让苏乙对他的一些“蛮横和失礼”的要求渐渐习惯。

一次两次的拒绝都无所谓,因为这个人真的很有耐心,也很懂得隐忍。

武馆是传授武艺的地方,开张自然有收徒之礼。

徒弟一共三十人,都是苏乙这些日子来精挑细选留下来的可造之材。

这其中,有两人格外引人注目。

其中一人金发碧眼,乃是之前得了国术精英赛亚军的比尔安德伍德。

另一人对于津门武行来说也都不算是陌生人,他是原先郑山傲的徒弟,也是郑山傲武馆的管事——董大友。

比尔安德伍德是穿着学徒装,和即将拜师的徒弟们站在一起的。

而董大友却是以武馆管事的身份,来主持拜师礼。

原本拜师礼还要有师门长辈见证,但苏乙乃是新开门庭,自是没什么师门长辈。

所以只他独身一人坐在太师椅上,等着徒儿们一个个上前敬茶。

每跪一人,先是大声报上自己的姓名籍贯,接着要说“闻耿师德艺双馨,特慕名来投,请恩师收留,传我技艺”之类的话。

这时他们会奉上一杯茶,叫做拜师茶。

如果苏乙同意,他就会接过茶杯,喝上一口。

旁边主持的董大友便会大声唱出此人姓名,说此人品性良好,可堪造就,然后问清是否做过违法乱纪、作奸犯科之事;是否诚心拜师,为学艺而来;是否愿意遵守门规,尊师重道。

三问之后,徒儿要奉上“拜师礼”,然后便行叩拜之礼。

礼成后,旁边还有一个记传承谱的书记员,会把这徒儿的名字记在武馆传承谱上,这一步叫“收录门墙”。

完成了这一步,师徒关系才算是正式建立了。

三十个徒弟,要一个一个来拜师,步骤十分繁琐。

而且谁先谁后,都是有顺序的。最先拜师的人,必是大师兄,往后排的都是师弟。

这是规矩,也是武行拜师必不可少的仪式,不可避免。即使苏乙觉得麻烦,也不能免俗。

三十个人的拜师礼起码耗费了一个小时时间,然后苏乙还要宣布门规,勉励徒弟们几句,再向观礼宾客致谢,这才进入下一个环节——谢礼宴。

随着苏乙宣布开席,早就备好的冷盘热菜开始如行云流水般上桌。

台上,唱戏班子也开始筹备暖场。

原本肃穆的气氛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这个时候苏乙作为主人,就要带着徒弟们挨着桌子敬酒,说一些感谢的话,即使是和知鹰二那里也不能拉下。

一圈酒水敬下来,台上的戏台班子也准备好了,一出《捉放曹》即将上演。

老生扮相的孟小冬一亮相,立刻就博得了满堂喝彩声。

便在苏乙准备去宫宝森那桌落座和大家一起看戏的时候,和知鹰二却离席向苏乙主动走了过来。

“良辰君,如果可以的话,请和我同席吧。”他笑呵呵对苏乙道,“我想,我们应该要好好聊聊,你觉得呢,良辰君?”

苏乙想了想,笑道:“也好。”

摊牌是迟早的事情,和知鹰二想借这个场合和苏乙谈判,显然还有别的目的和心思。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那就现在吧。

台上,白脸的曹操正带着枷锁唱道:“跳龙潭出虎穴逃灾避祸,又谁知中牟县又入网罗,怒冲冲站立在滴水檐过,看陈宫他把我怎样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