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一定是蠢事!
且不提杀了常凯申的严重后果,只说常凯申身为军事委员长,位高权重,是那么好杀的吗?
常凯申身为委员长,华国的实际领袖,他的衣食住行,每一项都是严格保密的,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掌握他的行踪下落。
而且常凯申为人谨慎,一向深入简出,就连办公一般也不去果府办公,而是在他自己的住所里。他只有在接见外宾,接受外国大使递交国书,召集重要会议等活动时才会露一露面,到自己办公室坐一坐。
其余大部分时间他都留在距果府不远的黄埔路官邸憩庐。憩庐才是常凯申真正居住办公的地方。
憩庐位于大名鼎鼎的黄埔军校校园里,常凯申身为校长,选择把自己的住宅安置在学校里,一来自是为了安全,二来也是为了与军校师生培养感情,使得这些军校生进入军队,始终对他忠心耿耿。
想要潜入军校去刺常,无异于痴人说梦,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那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说声连只苍蝇也过不去,还真不算太夸张。
如果说想等常凯申出门后再刺杀,那就更不可能了。
常凯申贴身的警卫团算上预备役足有三千人,各个都是果军精英中的精英,配备着当下最先进的武器,最猛烈的火力,甚至连飞行大队都有。
如果想要在其出行的路上刺杀他,首先要考虑的是怎么掌握他的行踪,其次就是要考虑怎么对付他的警卫团。
而这两点,几乎都不可能办到。
因此,想要刺杀常凯申,比登天还难!
如果苏乙和任何一个人说起此事,只怕都会被斥责为疯子、异想天开。
偏偏这事儿跟王雅桥说,他不但不会觉得荒谬,反而会将苏乙引为知己。
因为王雅桥是老刺常了,去年他就在庐山策划了一次刺杀常凯申的行动,可惜失败了。
接下来他又花了三年时间,把孙凤鸣成功伪装成一个经得起调查的资深记者,成功潜入果府的新闻发布会中,再行刺常之事。
只可惜时运不济,再次功亏于溃,孙凤鸣最后只是打伤了汪兆铭。
放眼整个华国,也只有王雅桥有这个胆子,且有这个想法,并为之付诸行动了。
一直以来,王雅桥都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不为人理解的。因为除了忠心于他的手下,他的所有朋友知道他刺常的事情后都指责他不顾大局,自私自利,还说他会成为千古罪人,受百世唾骂。
还有一些朋友因此选择跟他割袍断义,甚至是直接跑去跟常凯申告密,这也导致常凯申恼羞成怒下对他悬赏百万大洋通缉他。
津门刺杀国联爵士李顿,之所以功败垂成,表面上看起来是叛徒出卖,但论及根本,就是因为他刺常的理念受到质疑,而引发的连锁反应。
可以说,王雅桥自认为因为刺常之事,受尽了世人曲解,承受了莫大委屈。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独行者,可不想,刚才苏乙的一番话语让他知道,这世上他不是一个人。
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也和他有着同样的理念,同样的想法。
这个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耿良辰!
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甚至险些落泪。
陈处泰抱来了一坛酒,王雅桥已等不及他倒酒,直接一把夺过酒坛子,直接往嘴里倒。
咕嘟咕嘟灌下去了好几大口,他这才放下坛子,把嘴使劲一抹,哈哈大笑起来:“痛快!痛快啊!”
“耿兄弟,你有此心,便是我王九光的知己!”王雅桥激动握着苏乙的手,“常贼不过秦桧之流,一时际会才窃国身居高位,此贼擅长内斗,对外却柔弱谄媚,让人不齿!有他在一日,国家便断无希望可言!只可惜,此贼巧言令色,欺瞒国人,让人以为他是天命之主。殊不知,此贼本质上,根本就是个窃国大盗,他根本就是第二个袁慰亭!”
“九哥洞见明察,我是深以为然!苏乙赞同道,“常凯申不除,我完全可以预见,神州大地将有多少惨剧发生!杀他不一定会变得更好,但一定不会变得更差!”
“耿兄弟,但常凯申毕竟是一国元首,执掌社稷。”王雅桥问道,“你要杀他,就不怕被人说不顾大局、被人唾骂谴责?”
“大局?”苏乙冷笑,“常凯申代表不了大局,泱泱华夏少一个常凯申,也影响不了什么大局!最多一时阵痛,长久来看,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好!说得好!”王雅桥更加激动,“不瞒你说,我已筹划二次刺常了,只是此贼守卫缜密,谨慎出行,杀他太难、太难!”
“若真想他死,也不算太难!”苏乙微眯起眼,“我有一计,有八成把握杀了常贼!但需九哥出面,说服一人。”
“谁?”王雅桥眼中精光大盛。
苏乙却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对在场所有人一抱拳,郑重道:“诸位,并非信不过诸位,只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事关重大,关乎一位德高望重之辈一生名节,已并非耿某和九哥二人能承担,故只有请诸位兄弟先行回避,耿某先行致歉,若有得罪之处,万望海涵!”
苏乙话音一落,王雅桥就立刻起身郑重道:“耿兄弟的话,就是我的话!各位兄弟,我们的规矩里也有涉密的保密原则,有些事情不让你们知道,无关信任,只关乎事情本身。”
“九哥,您不用解释,我们明白的。”华克之率先表态,“耿爷你放心,我们这帮兄弟都是晓得事情轻重的,你无需担忧会得罪我们,相反,您行事越是谨慎,我们反而越是尊重您。”
“没错耿爷,就凭您杀了张敬尧,您无论做什么我都没有半点意见!”
“耿爷你别客气,那我们当自己人就好!”
众人笑呵呵说道,苏乙连连拱手道谢。
末了他对神色复杂的刘海清和一线天微笑点点头,什么也没多说。
有些事情,劝说和解释是没用的,这是最基本的理念和三观问题,强行捏合,必生间隙,不如让他们自己想通。
至于刘海清和一线天能不能想通?
苏乙对他们很有信心,对三人之间的情谊,也很有信心。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王雅桥这才看向苏乙,面色凝重地道:“耿兄弟,你说的这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