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栾超家恍然激动道，“我记得在南岗的时候，刘勋苍特意问过那些幸存的村民，大夹皮沟的情况。当时他把我们全都支走了，我是过去找他问个事儿，才听了一耳朵！”</p>
“这么说，刘勋苍这王八犊子，还真能以少胜多，打一场漂亮仗？”孙达德很不爽地道。</p>
“可能性很大！”苏乙微眯着眼睛道，“这个计划，应该是在南岗跟我们分兵后，他就立马想到了。他先是派人去威虎山出卖我们的信息，既是要除掉我们上位，也是以我们为诱饵，引诱威虎山的人上当！”</p>
“威虎山吃了我们这么大的一块肉，一定志高意满，对他放松警惕，这个时候回程的时候路过大夹皮沟，十有八九会中招！”</p>
“到时候前后路一炸毁，崖顶两边架起两顶机枪，只要子弹管够，有多少人也不够他杀的！”</p>
孙达德倒吸一口凉气，尽管还是不舒服，但却不得不承认：“这姓刘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可惜，心术不正。”</p>
苏乙笑了笑道：“我们二十多个人打五百个人，被打得丢盔弃甲屁滚尿流，损失近半。他们只有十个人，却有极大可能会全歼敌人。是不是觉得我们比起刘勋苍差远了？”</p>
“没有没有，我们没那么卑鄙，不然……”孙达德急忙否认，尽管他的确这么想，但却不敢说出来，不然岂不是质疑苏乙这个指挥官没用？</p>
“这和卑鄙没有关系。”苏乙摇摇头道，“我们的情况和他的情况不一样，我们是被五百多个土匪包围了，在这么不利的地势，但却依然逃出来了一半。刘勋苍是踩着我们的尸体，再用有利地形提前布局，有心算无心。”</p>
“不可否认，这个人的确是有本事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网片恩就比他差。”苏乙道，“至少现在他的阴谋已经完全被我们洞悉了，而且，他没想到我们会活下来，现在我们成了黄雀。”</p>
“对呀！”孙达德眼睛亮了，“现在我们在暗，他在明，他要打伏击，以少胜多，也要问问我们同不同意！”</p>
“我们当然同意，也必须同意！”苏乙淡淡道，“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龌龊和矛盾，但绝不能让土匪坐收渔翁之利，那是愚蠢且可耻的行为！”</p>
“刘勋苍想立战功，让他立好了。”苏乙嘴角勾起，“等他打完仗，咱们再钉是钉，卯是卯，帐该怎么算，就怎么算！”</p>
孙达德忍不住笑了：“没错！这笔账，有的是时间算！”</p>
苏乙的目光重新落在栾超家身上，道：“其实你还是骗了我……”</p>
栾超家就要焦急解释，却被苏乙抬手阻止。</p>
“再骗我就没意义了，我会忍不住真想杀了你。”</p>
这句平淡的话顿时让栾超家一个寒颤闭嘴。</p>
“你去威虎山请土匪，其实不是被刘勋苍逼的。”苏乙接着道，“他也没那么蠢，逼一个不愿意去的人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他这事儿能不能成，其实完全看你这边给不给力！而且你上威虎山，风险也是很大的，稍有不慎，就可能丧命！”</p>
“这么重要且危险的任务，他怎么可能威逼一个不愿去的人去完成？”</p>
苏乙看着栾超家的眼睛，淡淡道：“所以你肯定是愿意去的，说不定你甚至是主动请缨要去的！因为这么做，你的戏份自然更多，评价自然更高，得分也自然更高！”</p>
栾超家有些讪讪道：“首长，这一点上，我的确是……遮掩了一些，但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怕您怪罪于我，我说我是被逼的，您也许会看在我非主观的份上饶我，但我主动——这性质就不一样了。”</p>
“但我保证首长，除了这一点，其他事情上，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要是还有半句假话，我就是狗娘养的！”</p>
栾超家信誓旦旦发誓。</p>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苏乙道，“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能想到，现在刘勋苍已经死定了吧？”</p>
“当然首长，”栾超家脸色复杂，“您还有两个组长都活着，他不死，谁死？”</p>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你从他这艘快要沉下去的破船上拉过来。”苏乙道。</p>
“首长，您要我怎么做，尽管开口！”栾超家精神一振，激动道。</p>
苏乙笑了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道：“什么也不做，你按照原计划来就行。”</p>
“你还回杉岚站去，继续执行刘勋苍交给你的任务。”</p>
栾超家惊疑不定：“首长，还要我做什么？”</p>
他不信苏乙会这么简单放过他。</p>
苏乙摇头，道：“你只要把土匪带到埋伏圈，就算完成任务了。栾超家，其实你现在没得选，而且你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威胁了。”</p>
身为演员，栾超家是有演出任务的，他不可能完全不顾演出任务，彻底倒向土匪。</p>
像是刘勋苍这种窝里斗完还得接着完成任务的，导演应该是乐见其成的，因为这样更有戏剧性，谁胜谁败，对导演来说只怕都没所谓。</p>
但如果彻底坏了导演的演出计划，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p>
栾超家只要不蠢到头像土匪，他就不会对苏乙造成什么威胁了，因为等他再次见到刘勋苍的时候，那个时候苏乙一定重新占据了全面优势。</p>
想通了这些，栾超家也就点点头，咬牙道：“好，首长，我听您的，只希望您真的能既往不咎，原谅我这一次……”</p>
“给他松绑。”苏乙站起身来，给身边的孙达德示意，“给他处理处理腿上的伤口，让它暂时不要流血，然后你跟他把裤子换了。”</p>
“是！”</p>
“怎么解释自己的腿伤，你自己想。”苏乙淡淡道，“另外，骗你来找我们的，是自己人！你给他带个话，就说看见雪地里有个傻狍子了。”</p>
这是他跟高波早就约定好的暗语，意思是注意这个人，关键时刻可以棒打，也就是杀了。</p>
栾超家听了却心惊不已，他这时候当然也猜到高波是苏乙的人，他没想到，苏乙竟早早就派人打入威虎山了！</p>
除了高波，会不会有其他人？</p>
他不知道！</p>
也不敢去猜！</p>
诚如苏乙所料，他现在，其实根本没有别的选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