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谓不同(2 / 2)

微风吹过,槐花缓缓飘落,在他脚下;阳光正好,银白金黄相映,在他脸上。

烟雀亦不知那时自己在思量什么,只缓步走向他。

耳畔响起脚步声,他缓缓抬头。

二人目光交错的瞬间,烟雀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紧了一瞬。

他的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正瞧着她。

二人相视无言,良久。

直到烟雀感到皮肤上的刺痛,才匆匆垂下眼,转身离去。

这是她见到他的第一眼、第一面,刻在烟雀心头数千年。

如今,同一个人、同一双眼,却给人带来截然不同的感受。

烟雀觉得,或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她的身份不似从前,三界中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也许如此能保他周全。

她与他之间,只要她放手,二人便再无瓜葛。

事到如今,她竟不知曾经的须臾数年,是否只是自己的梦一场。

“你叫烟雀?”

熟悉的声音传来,烟雀心头骤然一紧,抬眸望去,他还在开车。

“是。”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哟?神了!”赵柘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可头一次啊,老楚头一次这么快记下一人名!”赵柘咧着嘴笑。

“说的是呢!”任双瓮声瓮气,呛道:“我名不算复杂吧?比吕阳笔画还少呢!人家愣是三年没记住。”

大伙咯咯直笑,相继调侃。

唯独楚尽,从始至终面无表情,亦不搭话。

“别见怪啊,老楚人就这样,就是这么不合群。”赵柘笑着看向烟雀,继续说:“自打他来,咱就没见他笑过。”

“别说笑了,连个好脸色都没有,七系属他长得最好看,结果属他脸最臭,白瞎!”任双忿忿道:“要不是打不过,早揍他丫的了。”

关曼看不下去,道:“你们好没道理,老楚就那性格,对谁都一样,又没区别对待。”

“还得怎么叫区别对待?记烟雀分分钟的事,记我名记三年。”任双呛声道:“咱平心而论,烟雀和任双哪个好记?”

“那时候老楚情况特殊,自己以前的事都记不起,记我们名字自然费些功夫。”关曼较起真来,道:“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记忆力有所恢复很正常。”

“我说老楚一句你咋这么多话跟着?”任双嗤笑一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的不是赵柘是老楚呢!”

“什么跟什么呀!”关曼脸颊涨得通红,别过脸,不再说话。

“什么什么呀?”任双不依不饶,继续道:“整个七系的人都知道赵柘那张嘴说出来的话虚实难辨,也就你全当真的听!”

“双子,你可别拿我俩开涮了。”赵柘笑了笑,道:“再说了,关曼对老楚那是医生对病人的爱护和关心,老楚的药向来是第六处在炼,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逗她。”

烟雀下意识的看向楚尽。

“什么病?”她忍不住问。

“说到这个,的确得跟你知会一声。”赵柘说道:“老楚有心脏病,他记性不好,有时候想不起来带药,或者随手放哪就忘了,他这病时不时总犯,所以在七系只要是你能看见的柜子里都有一个白色瓷罐,若是他发病叫你赶上,立刻喂他吃药,轻症一到两粒,重症三粒。”

“绝对不能超过三粒。”沈郁补充道:“血一般的教训。”

烟雀不解,看向沈郁。

沈郁会意,解释道:“用药太急,吐血。”

“那次真给我吓坏了。”关曼心有余悸,道:“多亏老楚身体素质好,也就心脏有些毛病,若是换了旁人估计要七窍流血。”

烟雀听不下去,却又想了解他更多一些,矛盾。

她可以指天誓日,五千年前,他没有心脏病。

他如何来到七系、如何烟不离手、如何落下心脏病、如何变成如今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烟雀统统不知。

但是任双的一番话让她明白,他对自己,终归是与旁人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