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呼来权当作玉盘(2 / 2)

软剑来去之间,剑光再起。

一曰画眉,二曰登楼。

剑光纵横,金铁铿锵声起。

绕是梅郎君凭软剑抵挡,此中力道实在过于刚猛无前,剑柄险些脱手,原本剑身光滑如镜,如今亦是有一角破损,踉跄倒退数步。好在梅郎君亦非常人,硬是凭左肋接过剑锋,甩动袖中飞刀数柄,将少年逼退,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白毫山中梅花桩,仅是此十余日间,云仲便走过百余回,软剑阻挡不得,且剑路诡谲莫测,只可凭身法让过锋芒,而后再行出剑,而此番涉险,的确是收效极妙,一剑险些破开那梅郎君肚肠,如今血水沥沥,一时难止,滴落到青石路上,响动寂寥。

但那面容干瘪的文人捂住剑伤,却是长笑不已,瞧得少年颇有些不解。

“你这小儿身手确是不俗,兴许应对别处江湖之人绰绰有余,可既是马帮中人,哪个非是在刀口上舐人血水的主儿,”梅郎君褪去长衫,束在腰间,止住血水外渗,唯着一身单衣,咧嘴笑道,“难得有人逼我梅郎君至此,将手头这份奇毒用到你这小儿身上,纵是身死在此,也足矣自傲。”

云仲拧眉,却觉通体上下已然有些脱力,原本持剑之手稳固,如今却觉掌中剑越发沉重,眼前晃动不已。

“爷的手段,岂能是那帮且在江湖中未走上几回险道的小卒所能比拟,”眼见得少年气势越发颓靡,勉强拄剑而立,梅郎君不由得放声笑道,“剑长三尺,可我袖中毒粉亦可传开三尺远近,进步递招,岂能闭住气息,如此一来,这道毒粉却是丁点不曾枉费,皆入你腹中,再者掺与先前袖箭之毒,断然不可得生,倒是可惜年纪轻轻这般身手,却始终要死于异处。”

往后半句,云仲已几不可闻,这道奇毒之猛烈,顷刻间便流转于四肢百骸,就连经络当中的内气亦是滞塞,肩头分明血水未曾止住,痛楚却是极稀薄,往来冷凉秋风,已不可觉。

可少年摇摇头,费力将掌中剑抬起,往左臂狠命一划,强撑起精气神,再度踉跄进步。

分明是强弩之末,可云仲面皮,如今皆是狰狞,半身血水淅沥,顺鞋履流淌而下,一步一印痕。

梅郎君瞧见少年举动,捂住腰腹更是笑道,“既是强弩之末,不知仍能躲闪暗器否?先前那一众袭杀帮众,你难不成觉得已然各自退去?”

屋檐之中,十几道寒光直直而来,呼啸声起。

但少年仍旧步步而前,背后炸开数股血水。

剑气顷刻涨落。

梅郎君头颅滚地。

客店二层楼中,亦有刀光杀开夜色,且有座足足几十丈巨阵浮现。

云仲踉跄脚步,一脚踢开梅郎君头颅,自行坐倒,靠到街道旁酒摊桌椅处,惨笑不已。此毒的确非比寻常,一身原本浑厚内气,也只得调起区区两成,堪堪削去同为强弩之末的梅郎君头颅,通体上下,再无丁点余力。

天上月色尚佳好,呼来权当作玉盘。

少年通体早已无知无觉,此刻抿抿嘴,轻声嗫嚅。

“如在白昼,还可讨口酒水喝,可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