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的花藤架下,她躺在院子里的竹编椅上瞌睡,一旁石桌上的药正在放凉。云崖去了武馆刚回来,一脚踏进院子就见她正打着细细的鼾声。
他嘿嘿一笑,过来蹲在她身边,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呜——”她缓不过来气,发出了如同猪叫般的哼哼,实在是没气儿了,便睁大眼睛醒了过来。
“臭云崖!”
他咯咯咯笑个不停,整个人都滚在地上。
见文雪之又开始出神,唐似方温声道:“姑娘若有心事,都可与在下说说,有人诉说排解,也比自己闷坏了的好。”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
“姑娘还是笑起来好看。”
见文雪之微微睁大的双眼,他笑了笑:“人生短短数十个春秋,终有离散,能开心时便要尽力竭力地开心,不是么?”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仙人儿,眼睛一眨、两眨……能在他泛着光的瞳仁里瞧见自己的倒影。
在他和煦的目光里,文雪之勾起嘴角。
她转向天空,举起五指透过指缝朝远处看向层层云霞,又有飞鸟掠过,挥舞翅膀,那般自由畅意。
这段时日一直不见羽林带回云崖的消息,文雪之知道惊羽阁的各堂有辖域之分,心想着或许云崖跑到了唐离烟管辖之外的地界,于是便跟唐似方提了一嘴此事,描述了一番云崖的相貌年纪,唐似方欣然地答应派人为她留意。
与唐似方的一番交谈让她心头的阴翳稍稍散了些。
午后,她提着锦册,去离火堂寻一个名叫唐易的一品影刺。
火红的帷帘悬挂,正中央悬挂着一巨大的牛头骨,森森然之气扑面而来。
文雪之在离火堂前厅局促地等着,过了一阵,见两人抬着一副担架进了来,她连忙站起来,靠上前去。
“阿易……前辈?你可还好?”她低头问道。
担架上的男子赤裸上身,身上和脸上均包着半截绷带,露出的一只眼睛转过来看向文雪之。
“文……文书。我没事。”
“文文书,人已带到,您可以问话了。”
她这个姓氏,怎害的人人都成了结巴似的。
“你们还是唤我雪之吧,都是前辈不必这么客气的。”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好的。雪之文书,我们俩先回避,您好了到门外叫我们就是。”
她点了点头,两人将担架放下,便起身出了去。
“抱歉,只能这样说话。”唐易一手捂着胸口,咳喘两声,抬起眼看着斜上方的文雪之。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尽量快一些。你可以早点回去歇息。”她说道:“前辈,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唐易轻轻阖上了眼,似在调顺气息,或是在理清思绪。
稍稍过了一会儿,他缓慢地睁开双目,开口说道。
“一定要告诉堂主……这不是我们惊羽阁该碰的事……要离得远远的,半分也不要碰……”
一月前,唐易还身在睦州府司。几家灯火点亮,夜幕悄悄降临,他烧了一壶酒,在驻点外的围栏上靠着一口一口地酌。
睦州的土地缺水,种出的高粱便十分甘甜,清而不淡,浓而不艳,还有淡淡的果香。每当到睦州执行任务,他必尝上几壶,不然便觉着少了些什么似的。
再喝一口,壶就到底了。他嘴唇离开酒壶,驻点的同僚忽然出现在眼前。
“今夜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