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节 水上堡垒(2 / 2)

中华异史 呱呱叫 9432 字 2019-09-29

林清华很惊讶于施琅的反应,点头道:“不错,施将军说的没有错,这艘铁船确实是不怕大炮的。此船本身的铁板就有一寸多厚,若是再加上铆在外面的那两寸厚的铁甲的话,就有三寸多厚了,你可以想象,什么炮能将它击穿?”

施琅摇头道:“不信,不信!”

林清华摊开两手,说道:“事实摆在你面前,信不信由你。”

施琅沉思片刻,忽然说道:“眼见为实,不如让我用炮轰几下看看,要真是不沉,那我就信了。”

林清华没有想到施琅居然会这么说,他马上摇了摇头,说道:“不妥,不妥。我与郑森还没有开战,怎么能这么胡乱开炮,要是让人误以为我们开战了,那岂不是会弄的人心惶惶?”

施琅又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不要紧,我们可以继续向下游开一段路,到了人烟稀少的江面,我再命令部下打上几炮,只打几炮。”他看了看林清华的脸色,生怕他不同意,便又接着说道:“东帅大可放心,施某只是想见识见识,并不是想与元帅开战,若你不放心,那么我就留在这铁船上,和元帅在一起。”

林清华当然知道,现在郑森装备的所有大炮都不能将铁甲船打穿,因为枪场早就做了炮轰实验,发现无论是红衣大炮还是快炮,都无法击穿船体上那厚达三寸的铁甲,即使是用红衣大炮装填那种大口径爆破弹,也无法将铁甲击穿,只有用船上装备的新式攻城炮装填实心弹,并且必须在近距离才能将铁甲击穿,因此他也不怕施琅的这种试炮的想法,而且他本来就是想向郑森展示铁甲船的威力,现在既然施琅主动提出,那么自己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林清华便说道:“既然施将军这么坚持,那么我也不好拒绝了,这样吧,你去传令,让你的部下与我一同继续向下游航行一段,等到了宽阔一点的水面,咱们再来试炮。”

看到施琅准备上甲板,莫不计忙追上去问了一句:“不知西帅能否同意?”

施琅扶着梯子的扶手,回头说道:“我的船队我说了算,况且西帅也不在这里。”

“哦?那他现在何处?”莫不计忙追问道。

施琅说道:“在杭州。”刚说出口,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口,于是便闭上嘴巴,一声不响的走上了甲板,去向他的部下下令。

施琅的船队与林清华的铁甲船相互伴随着,一直向下游开去,并找到了一个相当合适的江段。

施琅果然信守承诺,他与林清华一同站在船舱里,静静的等候着部下开炮。

林清华特意命令部下全部躲进船舱,只留下驾驶人员与少数水兵手持武器留在装甲室中,以防止施琅部下劫船。

结果当然是丝毫不出林清华意料的,虽然施琅部下的船上的炮火非常猛烈,一口气向铁甲船打了五十多颗炮弹,其中还有近一半的爆破弹,但是铁甲船仍然安然无恙的漂浮在江面上,船身上完好无损,莫说是一个洞,就是一个坑都没有,唯一受到损失的是那船舷边上的那些快炮,其中两门炮被轰歪了,但是仍然可以使用。至于那船头与船尾的三门攻城炮,由于事先就用沙袋垒了起来,而且有炮塔保护,再加上也不是炮轰的主要目标,因此没有受到损坏。

施琅当然是非常的震惊的,他一遍又一遍的摸着那铁甲船的甲板,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仿佛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

林清华揉了揉耳朵,听着部下汇报损失情况。刚才的那阵乱炮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不过,那炮弹打在船身上的时候所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倒真是让他们难受了一阵子。

施琅站起身来,说道:“厉害!施某佩服!”

莫不计凑过来,说道:“前几日西帅曾经说过,他的水师可以轻易将东帅的海军船队消灭,现在不知施琅将军以为如何?”

施琅摇了摇头,说道:“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已经不敢与东帅的船队打海战了,若要硬打,那只是死路一条而已。依我看,这一艘铁船至少可以对付木船三十艘,东帅只需十来艘铁船,就可以纵横四海了!只是……”

林清华见施琅好象还有话说,便说道:“施将军有话尽管讲。”

施琅接着说道:“只是施某上船之时,却并未在船舷看到什么舰炮,只有几门快炮架设在船舷边。那快炮施某也是用过的,现在在我的船上还有一些呢,但是施某知道,那种快炮威力实在是小,不足以威胁大船,而海战之时,必须有矛有盾,光有结实的船身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有利炮。”

施琅顿了一顿,随后眼珠子一转,又说道:“不过,施某也看到在那船头与船尾还有三个铁塔,铁塔上伸出几根铁管,莫非那是什么厉害的大炮?”

林清华笑道:“施将军不愧是海上蛟龙,一眼就将我的这艘铁甲船看了个透彻,不错,你看见的那三个铁塔就是三门舰炮,威力之大,绝对让你目瞪口呆。”

看着施琅那惊讶的表情,林清华马上命令部下将那些堆在攻城炮炮塔与炮口周围的沙袋撤去,并做好开火准备。

目标是一个江中心的无人沙洲,在派人前去确定沙洲无人居住,并且在那上面放置了一根高高的旗杆之后,林清华便邀请施琅登上甲板,观看攻城炮试射。

趁着炮手们在炮塔中装填弹药的时候,林清华带着施琅在炮塔外观看大炮,并且为他介绍着那种攻城炮。

林清华指着那朝前指向的炮口,说道:“别看这大炮的炮口只从炮塔中伸出五尺,可是实际上,这种大炮的炮管全长是一丈,炮的口径是一尺,单单是炮弹的弹头就重达两百多斤,装填时需要六个炮手同时行动,四人用送弹斗抬炮弹,两人用送弹棍将炮弹推进炮膛。别看装填有些麻烦,但是威力巨大,一炮就能轻易的将一座城门炸上半空。此炮的火药包为三个,平时只用一个或者两个就足够了,但是假如同时用三个火药包的话,那么它的射程就相当的远,最远可以打到七里之外,而且由于此炮使用了炮架驻退装置,射击起来相当的稳,比起红衣大炮来,不仅打得远,而且打的准,可以说,这种大炮是现在威力最大的武器。”

林清华话刚说完,一名炮手就跑出了炮塔,向他报告射击准备已经完成。

林清华点点头,说道:“对准沙洲上的旗杆,爆破弹,开炮。”

林清华拉着施琅向后退了几步,并说道:“施将军,请捂上耳朵,免得被炮声震坏耳朵。”

见林清华首先捂上耳朵,莫不计等人也纷纷伸手将耳朵捂上,屏气凝神的看着那远处沙洲上的旗杆。

那些船上的工匠与技术人员当然知道厉害,不紧将耳朵捂得严实,而且一直退到装甲驾驶塔后才敢停下。

林清华事先也没有亲眼见过攻城炮开火,他也只是从秘密报告中得知了一些实验数据,因此,他的心中也没有直观的印象,所以,当他看到那些技术人员们的表现之后,马上又拉着施琅向后退去,站到了装甲驾驶塔边。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远处的旗杆和那慢慢调整方向的炮口,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大口喘气。

事先什么征兆也没有,就在那炮口停止移动后的瞬间,众人就忽然觉得脚下一颤,同时看到那炮口喷出一股浓烟,并伴随着刺眼的闪光,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传来,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

江风将那炮口喷出的浓烟吹向众人,使得他们的鼻子中充满了硝烟味道,当这股硝烟味道还在刺激着他们的神经的时候,众人却看见那三里外的沙洲上忽然腾起一股烈焰和浓烟,片刻之后,一阵隐隐的轰隆声传了过来,就象是雷声一般。

林清华早已将捂着双耳的手放了下来,他走到仍旧捂着耳朵愣在那里的施琅身边,将手中的千里镜递给施琅,说道:“好好看看吧,那沙洲上的情形怎样了?”

施琅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但是那千里镜镜头里的景象却让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只见那根高高的旗杆已经不见了,就在离那旗杆原来的位置几丈远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弹坑展现在他的眼前,那弹坑里仍然在升腾着的烟雾还在向他证实着刚才的剧烈爆炸。

施琅看了半天才放下了千里镜,愣在林清华身边,半天没有说话。

这时,炮手跑过来,向林清华敬了个礼,随后说道:“报告,近失弹,偏南三丈,但是目标已经摧毁。是否修正炮位继续开火?请元帅示下!”

林清华笑着看了看身边的施琅,说道:“施将军,你刚才看清楚了吗?是否再为你表演一次?”

施琅回过神儿来,忙摇头道:“看清楚了!不需要再开炮了,施某心服口服。”他顿了一顿,又将千里镜举起来看了看,随后放下千里镜,对身边的林清华说道:“不过,方才开炮之时,船身摇晃的有些剧烈,看起来船头与船尾的三门大炮恐怕不能同时开火。”

林清华淡淡一笑,说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三门大炮一起开火,一门大炮的威力就足已击沉一艘木船,况且三门大炮可以轮流开火射击嘛!在这种连环炮的猛烈火力下,相信没有什么船能幸免。”

施琅看着林清华那张得意十足的脸,忽然叹道:“可惜,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否则的话,西帅必然会好好的考虑一下与东帅的关系。今日施某真的是开了眼界了!若元帅大量装备此种铁甲船的话,则天下只能是元帅一人的了!只是不知道此炮和此船有没有名字?”

林清华笑了笑,说道:“这门大炮本来是没有什么名字的,但是船上的水兵们和我的卫兵们刚才商议了一下,已经暂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雷神’。至于这艘铁甲船嘛,我还没有想好名字。不过,眼前的这大炮和这铁甲船,无疑构成了一座威力强大无比的水上堡垒,任何胆敢向它挑衅的人,都必将自取其辱。”随后他低下头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封密封的严严实实的信,接着说道:“这是我写给西帅的信,希望施将军能够将这封信连夜送到西帅那里去,免得两军一旦开战,贵军徒劳无功,甚至可能会损失惨重。”

施琅接过信,低头看了看,随后说道:“这个恐怕不妥吧?施某如今并非西帅亲信,施某的话恐怕没人相信。”

林清华背着手看了看眼前的那支施琅船队,说道:“我今天特意在南京北城外的江面上转悠了几圈,郑森在城里的细作一定会将这艘怪船的消息带给郑森的,说不定不等你的信送到,郑森就已经知道了。你只需将信带去就可以了,我在信中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建议郑森多派几个亲信来南京,因为我想向他们展示一下我的大炮和铁甲船的威力,就象今天给你展示的一样,我希望他们能够知难而退,不要做出蚍蜉撼大树的徒劳举动,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很不利,我相信郑森应该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的实力,也知道我的实力,他必须明白,我不仅在陆地上是霸主,而且在水面上我也将越来越强大,跟我对抗只能是自取其辱。我并不是想将他赶尽杀绝,我只是希望他能放弃陆地上的一切对他来说是鸡肋的东西,明智的舍弃一些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