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启皇帝闻之大笑,让总兵李维新,给秦玉良送了封致歉的信给秦良玉,算是把这件事给了结了。
秦良玉从来都不是一个怯懦的人,她的丈夫马千乘就是被秦良玉抢到手的。
渡河开江秦良玉,是个大气的人。
朱由检笑着合上了两本奏疏,这两本只是贺表的奏疏,被朱由检郑重的放在了书架之上,而不是扔到垃圾桶里。
“万岁爷,四川狼骑战力,实在是不敢恭维。”王承恩看着大明皇帝如此郑重,小心的说了一句。
“朕知道。”朱由检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这也是川军的老传统了。
从秦朝时候十日平川起,四川的军队就一个特点,内战外行,外战内行,对外战战绩,川军两千年历史中,都是彪炳史册。
一座钓鱼城,驰骋亚欧大陆四十余国,打到泰西的蒙哥来到了川地钓鱼城下,碰了满头包,最后还死在了川蜀。而钓鱼城的抵抗,持续了三十六年之久。
南宋的太后带着小皇帝都到了大都,钓鱼城还在“负隅抵抗”,若非大厦已经倾覆,钓鱼城的传奇还将延续。
钓鱼城守将、合州安抚使王立,以不可屠城为条件终止抵抗,开城降元,守军三十余名将领拒不投降,自刎殉国。
最终王立本人也在反元复宋的大业中,被忽必烈赐死。
而反元复宋的大业,最终由朱由检完成,毕竟朱由检是韩宋的吴王,也是在龙凤七年,受了韩宋册封的吴国公,而龙凤十年,朱元璋升为了吴王。
至于小明王韩林儿在瓜州沉江之事,大明朝是无人敢提起的。至于后世评说,那现在是朱明天下,是没人说这件事是朱元璋授意的。
川军内战外行,外战内行,也是老传统了。
这种战力堪忧,表现为对内唯唯诺诺,对外重拳出击,从来不做门内横鬼,朱由检不用王承恩提醒,自然知晓。
秦良玉六十三岁高龄,亲率三万大军与张献忠在夔州大战,最终不敌,退回土司,再无复川的可能。
当然秦良玉死后,张献忠成都斩妻儿誓要抗清,就是后话了。
三千人能把建奴杀的丢盔弃甲,三万狼骑被却农民军打的溃不成军,这就是典型的川军风格。
“边陲无事,秦氏奋其勇略,著绩戎行,秦家或捐躯力战,或身膏原野,可谓无忝爪牙之任矣,朕意恩封,加授官爵,王伴伴你意如何?”朱由检有些犹豫的说道。
王承恩犹豫的说道:“秦良玉的儿子马祥麟天启元年十六,现在也该加冠了,万岁爷,若是恩封,还是以马祥麟为加官进爵更加妥当些。”
“马祥麟不是而立之年吗?怎么才加冠之岁?”朱由检有些疑惑,在他印象里,天启元年,马祥麟就已经随母亲秦良玉征战塞外了。
这么小?
“当时才十六岁的马祥麟也是一员猛将,军中常呼其为赵子龙,小马超,不过浑河血战,马祥麟被流矢射中了一只眼睛,大家都叫他独目马是也。”王承恩小心的奏对着,尽量将自己的表述站在一个比较客观的立场上,方便大明皇帝圣裁。
朱由检有些犹豫的说道:“那朕恩封马祥麟,是不是可以让秦家在土司再弄一批狼骑?大明眼下缺人呀。”
王承恩这才了解到了大明皇帝的想法,原来是盯上了四川土司的悍卒。
他俯首说道:“万岁爷,秦家专办蜀贼,白杆兵出川,川蜀不稳,臣以为,还是以大同、宣府,山外九州征兵最为合适,北境和南境水土不一,狼骑至山海关,虽悍勇,但易损。臣以为还是留在蜀中为佳,山西、宣府的老西们,其实很能打。”
“臣乃宦官,所言之事都是但凭心意,万岁爷还是得问问孙帝师和袁军门更为妥当。”
其实王承恩也是解释了下为何川军内战不行的原因,精锐都出了川。
朱由检点了点头,这件事回头议一议,再做决定。
“老西们都是耿如杞的人呀。”朱由检叹气的说道。
关宁军尾大不掉,大同宣府军,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崇祯二年己巳之变中,除耿如杞外,大同宣府,无一人勤王。
王承恩面色大骇不已,时至今日他才知道,万岁爷对耿如杞忌惮如此之深,连征兵都要考虑耿如杞有可能阻拦。
王承恩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万岁爷始终对耿如杞抱有戒心,这让王承恩非常不理解,他都不知道万岁爷的心结到底哪里来的。
一个忠勇的臣子,连身后名都肯舍弃,尽心了却君王天下事的臣子,怎么就不受皇帝待见呢?
倪元璐、钱谦益这等沽名钓誉之辈也就算了,怎么办实事的耿如杞也一个待遇?
朱由检为何对耿如杞抱有戒心?
因为他没见过这样的人。
大明并未施恩于耿如杞,甚至多有苛待,五毒之刑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住,经受了这么多身体的折磨,在朱由检眼里,耿如杞的种种行为,更像是在彰显自己的忠心,来保护自己的行动,而非尽忠奉国之举。
这就是朱由检的心结,连王承恩都不了解的心结所在。
在王承恩看来极其正常的耿如杞,在朱由检看来十分的不正常,大明朝哪来的忠君爱国的臣子呀!
天子多疑。
此时的黄立极也有点不正常,他正在张牙舞爪的在驿所里发疯,手舞足蹈不知道在干什么。
“黄师父,这是乐疯了?”吴孟明继续磨着他那把刀,看着张牙舞爪的黄立极,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