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血流成河的惨状，就是再有血性的人，也会恐惧，也会畏缩不前。</p>
死神，不会因为谁的血性，而产生半分的怜悯。</p>
也没有谁，在直面死神的时候，可以做到真正的无畏无惧。</p>
雷虎王在这样的时候，还能保持血性，不失为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p>
然并卵，光有血性有毛线用。</p>
雷虎王此刻带着几千的翅电雷虎出去，不过是白白去送死。</p>
或许，他们是死得其所，也有尊严了。</p>
在程程看来，这样的牺牲，没有任何的意义。</p>
因为哪怕他们拼死一战，也无法改变战场上几乎一边倒的屠杀惨况。</p>
心里如是想，程程摇摇头道：“我挺佩服你的勇气，不过……我不会让你和你的族人，去白白送死，那样没有任何的意义，更没有你所谓的尊严。”</p>
“圣主！请允许我们为家园战死！”</p>
这时，几千翅电雷虎，在程程和雷虎王身后，齐刷刷跪地呼喊。</p>
其实，程程能理解雷虎王和他的翅电雷虎一族，但求一战慷慨赴死的心情。</p>
血性，有时候也会传染。</p>
尤其是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为了家园，奋不顾身地牺牲的惨烈情况下，会不自觉地激起他们骨子里的血性。</p>
程程以前偶然的机会，看过一本关于战争回忆录的书。</p>
在书中就有经历过惨烈战争的士兵，提到过这样一句亲身体会过的话。</p>
‘在战场上，哪怕你曾经是一个懦夫，也会变成一个勇士。’</p>
当时看到这句不符合逻辑的话时，程程曾不以为然，他也无法真正地了解，这句话里意味着什么。</p>
懦夫就是懦夫。</p>
哪怕是上了战场。</p>
他依旧还是个懦夫。</p>
此时此刻此景，程程似乎有所明悟。</p>
不管是出于满满的求生欲，还是出于其它什么原因。</p>
在战场上，恐惧无用，懦弱无用，退缩无用，逃避无用。</p>
你只有勇敢去战，才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活下来。</p>
战场，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p>
至少，自己就被深深触动到。</p>
程程心里头感慨万千，久久都没有回复雷虎王他们的恳求。</p>
而雷虎王和他的翅电雷虎一族，就跪在那里，等着圣主答应他们的请求，给他们一个有尊严的战死机会。</p>
在雷虎王他们看来，自己早晚横竖是个死。</p>
与其等着与雷火秘境一起毁灭，不如现在就痛痛快快的战一场，也算是死得其所。</p>
“圣主！”</p>
雷虎王抬了抬头，一瞅程程出神的模样，忍不住又喊了一声。</p>
没有程程的允许，他的他的翅电雷虎一族哪也去不了。</p>
因为他们不仅宣誓效忠程程。</p>
更因为他们的生死都掌控在程程手里，只要他一个念头，他们就会神魂破灭，别说是作上战场，他们甚至都走不出这座飞堡。</p>
程程看了一眼决然的雷虎王，又看了看身后那几千翅电雷虎，缓缓开口说道：</p>
“如果你们想要跪着死，我可以成全你们。”</p>
“不过……我敬佩你们的血性，我更想你们，更有尊严，更有意义地站着死，而不是这样白白地去送死。”</p>
光有血性还不行！</p>
那样不过是做无谓的牺牲，意义也不大，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p>
想要让牺牲变得有意义，除非……</p>
“圣主，我们横竖是个死，早点晚点，有区别吗？”雷虎王问道。</p>
此刻在他心底深处，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p>
“既然你认为没有区别，那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程程反问道。</p>
“还等什么？”雷虎王以问代答。</p>
“等一个机会。”程程扭头再次朝地狱一般的战场望过去，平静地说道，“等一个令死亡更有意义的机会，它能让你们的死，变得重于泰山。”</p>
此刻在双方的战场上，每一秒都有数不清的生灵倒在血泊中……</p>
程程这是第二次看到兽潮。</p>
然而这一次，明显与上一次有些很大的不同。</p>
上一次的兽潮，只有不停地往前冲，才有活命的机会，不然，只会淹没在兽潮的洪流中。</p>
而这一次，它们奋不顾身地往前冲，只为了……成为炮灰。</p>
雷虎王不知道泰山在哪里，不过他能听懂程程的意思。</p>
哪怕他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p>
可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p>
不仅可以让他和他的族人，死得更为有意义的同时，还有一个渺茫的死而向生机会……</p>
“那……我们就再等等。”雷虎王考虑再三之后说道。</p>
“这就对了嘛！”程程轻叹道，“凡事赶早不赶晚，唯独去死，就没见过你像们这样火急火燎的。”</p>
雷虎王：“……”</p>
程程抬头看了看天雷山顶，天幕上密集落下的滚滚天雷，那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声，就如同令人热血沸腾的战鼓声一般，催动着战场上的双方拼个你死我活。</p>
“或许，用不了等多久，那个机会就会出现……”</p>
说着，程程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蜂拥朝着雷火小镇中心广场传送阵涌去的密密麻麻生灵。</p>
“老三他们有韩盟主给的优先传送名额，此刻应该已经安然返回炎堡。”</p>
“只是还有这么多的人，恐怕……他们之中，许多人会永远留在这里。”</p>
程程忽然隐隐有一种直觉，自己等的那个机会，即将到来……</p>
指不定下一刻就会出现。</p>
那就意味着，不说那些已经为抵御兽潮而战死的人，就是那些幸运躲进雷火小镇的人，很可能也是难逃一劫。</p>
因为哪怕是兽潮一时半会还攻不破飞堡防线。</p>
可毕竟传送阵的传输能力有限，一下之间，也无法让这么多的人安全撤离。</p>
时间上恐怕来不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