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酒杯,盛满了他的希望和梦想;一杯杯下去,释怀了他多少的迷茫和困惑。
他沉沦其间,醉后为王,嘻笑怒骂,装疯卖傻……没有人会和他较真。
大四那一年,他与一梅相识,他曾豪言壮语——三年内如何,五年后如何,十年后……
如今七年了,他在虎口七年了,第二年就晋级副科,当了镇长助理,这一当就是六年。
他是虎口镇唯一的大学本科生,管理学学士,也是最年轻的镇长助理——恐怕他也将会是虎口,乃至全新阳最年长的镇长助理,一直干到退休?
刚到虎口时,一梅鼓励他边上班边业余复习考研,可是他管不住自己,哪里有饭局酒场,别人半真半假的一叫他,他就去了。
夜半回来,半翻开的书还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他咕哝着说,书哪有酒有趣?
一梅寄给他的买考研资料的钱,他都摊了酒钱。
一梅回娘家生孩子时,他居然以工作忙为借口置身事外——他没有钱……这也成了一梅心里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结婚、生孩子、养孩子……生活的重负都压在一梅弱小的肩上。
一梅辞去公职,放弃自己的前途,为了安然,也为了挽救自己的婚姻。
自从那一年晚秋在牧野公园见到徐晓风,对的时间碰到了错的人,她半生跟从,不管****,还是春暖花开。
而徐晓风没有徒手造出一座伊甸园的能力,只有一张游乐场的门票,他就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连起码的责任感都没有……搞不好,还只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酒还没有戒,徐晓风又有横向纵横赌场的势头?
一个人的婚姻,好,难,受!
“离婚吧?”一梅在灯下呆了良久,淡淡地说。
她不想再当这桩婚姻维持会的会长了,她觉得她的忍让和牺牲,不但没有让徐晓风心怀内疚,成为他奋发向上的动力,反而更加纵容的他更加有恃无恐了……
在乡镇基层这个大染缸里,难道她还能指望徐晓风出污泥而不染?
一梅的话象个大铁锤一样,狠狠砸的徐晓风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我戒酒!我若再喝酒再打麻将,我就剁了手指头!”
徐晓风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掷地有声。
“我若信你,你这十个手指头够剁吗?”
一梅眼皮都懒得抬,鄙夷不屑地说。
这样的誓言徐晓风已经发了六年了,若她较了真,这六年,要剁掉他多少根手指头?
十根,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