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平话音落,两个视线刺在身上。
君子言推开清婉绫,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擦了擦手,将细绢扔给郭平,“一会拿去烧了。”
清婉绫:“……”,嫌弃我?
郭平捧着细绢点头,也戒备的剜了清婉绫一眼,仿佛怕他们家堂主被人糟蹋了一般,故意隔在二人中间。
寂静里君子言突然发话,“劳烦八王妃绑住皇长孙,以免耽误看诊。”
嗓音宛若天河流泻,不浓不淡,可容万物。但看似可容万物的某人,明明可以下药就完成的事,偏偏得让清婉绫来。
不过清婉绫也不多言,暗搓搓的散发着怨气往前走。
湛羽此刻正像蘑菇一样窝在床榻的角落,身子一颤一颤,看见清婉绫,他颤抖的频率突然增大,嘴里念念有词道:“啊啊啊!坑!大坑!超级无敌大坑!”
嗯!人傻话不傻!
她确实是个坑。
君子言听了莞尔一笑,看一眼背对他的娇俏倩影,眸光里平添几分兴致。
这满脸写着傻白甜的小神婆,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油滑得很!她做每一件事看似愚蠢憨傻,但几番弯弯绕绕下来,这其中哪一件她吃过亏?若不是因为皇长孙对她怪异的态度,恐怕连他也要被她天真烂漫的外表骗去了。
在君子言的世界里,这种有趣的人除了笑三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他也以为不会有第二个,但没想到如今还真出现了第二个。
轻薄的素纱下,他一笑成风,似吹散了雨云,乍现霞光万丈,映着女子刻意放缓的背影。
她因常年缺衣少食身形偏瘦,但仍然前凸后翘,风韵独存,君子言凝视她,片刻,只听她道:“大侄子别怕,虽然我赢了小宴,但是我不娶你,你媳妇儿在外面哩!”
像在刻意解释湛羽对她态度特殊的原因,又像宽慰他。
君子言眸色一深,湛羽却忽然松缓下来。
由于屋内太黑,他没有看见清婉绫的手在湛羽鼻尖抹了一下,只见婶婶慈爱的轻轻撩开侄子的头发,温声细语道:“别怕别怕,有我在。”
听到最后一句话,湛羽猛然一抖,抬头,入目是一张倾城绝艳的脸,以及流光一闪的宝石碧玺花簪,隐隐有些熟悉,隐隐又有些害怕。
那些日日夜夜缠绕在他脑海里的血色梦魇被宝石的光斑洗涤,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鹅毛般将他包裹——“有我在”,是谁呢?是谁?
他眼神涣散,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温声细语。
片刻,一块柔软的细绢覆盖手腕。
君子言趁湛羽镇静的空隙,搭手上脉,把完后郭平熟练的将细绢收好,他又起身看了一眼清婉绫,若有所思。
察觉到探究的视线,清婉绫也站起来,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本以为君子言会问什么,可等了好半晌他都没有发话。
反倒是郭平,古怪的上下打量她,“昨日那些宫女太监温言相劝、磕头哀求怎么哄都哄不好,怎么今天你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他一脸神奇的观察清婉绫,发现她的表情比他还觉得神奇,知道求解无望,他又将目光转向君子言,希望能从他们足智多谋的堂主那里得到一些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