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摆手，老人安慰道：“没事的，你开心就行了，我也只是在这里瞎折腾，究竟赵折云能够走到哪一步，天知道。”

女孩双手拖着腮帮子，一双大眼睛盯着微波起伏的湖面，陷入了爷孙两人之间最为常见的沉默。

老人对于这个捡来的孙女从来没什么大的要求，她要练武，他就教她，而且是教最为凌厉的杀人功夫，要是她当年选择的是琴棋书画，老人也有把握让她成为天下闻名的大家，这个在孙女面前从来都是懒惰爷爷形象的老人，可是当年仅凭一张嘴就直接挑起了斩魔台大战，被修道界说成人间鬼神的存在。

摸了摸孙女的脑袋，毫无悬念被她用手拍去之后，老人吃着鲢鱼，似乎是对今天女孩的莫名出手勾起了些兴致，笑道：“其实那小子也不能说完全是命不好，是他命里本该有这一劫。”

小姑娘微微偏转了头撇的方向。

见到小姑娘似乎有了些兴趣，老人的兴致也就更高了一些：“闺女啊，你别看他现在，魔种深种，并且天龙的反噬随时都可能出现，不过你要想想，要是没当年那人有心种蛟，他能有现在的地位和成就？”

“命格不改，这辈子就算用那佛根道骨有了飞升的能力，最终的结果怕是也逃不出命理的安排，所以你说说看，他现在究竟是亏是赚？”

小姑娘一直不善于思考，性格孤僻的她是那种想出手就出手的强势个性，所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之后，撇嘴道：“你都有看破命格的能力了，改个命又如何？”

老人拉过女孩的胳膊，一把堵住她的嘴，“闺女，老夫帮你一人改命就已经是折寿的逆天罪过了，要是被老天发现，还不得降下天雷将你我都劈成焦炭？别人碰到这样的事情都是在家偷着乐，你倒好，怕是别人不知道，成天大声嚷嚷。”

看到女孩脸色暗淡，老人只能叹了口气，“放心，就算是这了些阳寿，老夫的命也长着呢，和你没什么关系啊，再说了，老夫不想死，就算是九天玄雷降下，老夫一样能将其劈成两半，只是那小子的命理与天龙纠缠在了一起。

加上当年柳永的有心插柳，现在已经是柳成荫的情况，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唯一可以和老夫在改命一事上比拼一下手腕的也就只有柳永那个酒鬼了，不是老夫不愿意帮他，实在是老夫也无能为力。

你看看柳永，你以为他当年真的只能活那点日子？就算是天龙的蚕食，他也一样能够活到六七十，自己求死，才能早就如今赵折云体内的大气象。”

老人一开口就彻底停不下来，“斩魔台一战，包括后来的端木静，世人都说是我挑唆的，我承认，这几件事情里面都有我的推波助澜，不过他们自己没有问题，还怕我的三言两语。闺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柳永以身饲龙倒是出乎我得意料之外，这其中除了他和端木静之间的说不清的感情纠葛之外，不知道这个小子有没有摆我一道的想法。不过现在来看，不管他当年是怎么想的，活着的终究是我。”

“祸害遗千年。”小姑娘嘴里蹦出这么五个字。

老人一愣，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对闺女发火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只能讲吃剩的鱼头狠狠扔进湖中，熟练挑去鱼背上的刺之后，继续说道。

“再说这个赵折云，闺女啊，其实你远没有必要去救他的，老夫早就算过了，他这次虽然危险，但是还不会死，你就是不相信，好好地一盘棋，本来中盘就能赢的，现在老夫也只能下到收官了。”

“你以前也算过我会在两年前遇到命中注定的人的，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赵折云一个而已。”

老人听到这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两年之前自己酒后的无心之言，竟然成了这个平时闷不吭声的傻丫头的心结，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太喜欢开玩笑，明明知道自己闺女的脾气，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闺女啊，老夫再给你举个例子。你看这个赵折云身边的女子，柳阳的女儿基本上已经傻了，能不能变回去还两说，那个气紫府的剑子入了凡心，出世剑变成入世剑，好好的剑仙也去了五六。

至于那个和他的关系复杂无比的谪仙，最后一辈子怕是也不能飞升，三个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他就是这样的命，老夫不让你和他走太近，也是这个道理。

天龙在吞噬他自己的时候，也会对旁人的气机进行侵蚀，柳永送他一身大机缘去豪赌一把的同时，也未尝没有让他冷面冷心的意思，只可惜这个笨小子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天底下都是傻子，就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