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候,你得能替我遮风挡雨啊。
陈玄丘马上道:“这里就拜托老师了,我立刻往灵山一行。”
陈玄丘说走就走,立即展开碧落风雷翅,呼啸一声,人已在天涯。
摩诃萨抚掌叹道:“自在王佛后来居上,修为精进,世尊慧眼无双啊。”
世尊正在讲道,怡然自得,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顿时苦起脸儿来。
“你现在可是声称被困于四方城里的人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到处乱跑,叫人看见如何解释?
老衲这门下,还有不少在天庭任职的天神,他们究竟站在哪一边儿,现在还不清楚,你若被他们看见,一旦告知天庭,那老衲岂不是伙同你一起骗人了?”
当下,多宝便散了道场,真身转过屏风,立即飞抵灵山脚下,于那山门之外青青草地上,将地上一块卧石一指,化作一头青牛,低头吃草。
自己身形一转,化作一个道人。
陈玄丘大剌剌地飞落山门之下,举步就要进入山门,忽听旁边传来一阵洞箫之声,转眼一看,却是一个道人,头戴偃月冠,身穿淡黄八卦衣,脚下一双芒鞋,肩上背一口剑囊,倚着青牛正在吹箫。
看见陈玄丘,那道人放下竹箫,向他打个稽首,道:“道友从哪里来。”
陈玄丘道:“从来处来。”
道人问道:“往何处去。”
陈玄丘道:“往去处去。”
道人嗔目大喝:“放的什么狗屁!”
陈玄丘道:“我正要问你,灵山脚下,你又非寺中沙弥,管我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道人转嗔为喜,哈哈笑道:“你若事不可对人言,那雷音寺,便是一个筛子,去做什么?”
陈玄丘心中一动,注意地看了那道人一眼,道人手中竹箫已经变成一朵花枝,拈在手中,向他微笑。
陈玄丘品了品他话中滋味,再看他此时神态,想起自己的拈花一笑,心中有些明白过来,不禁苦笑道:“这里是世尊的地盘,还要如此谨慎。”
那道人叹道:“不得自由,不得自由,奈何。”
陈玄丘便道:“我有两桩麻烦事,求助于道人。”
多宝既然不肯以真身见他,陈玄丘也识趣,便不叫破他的身份。
黄袍道人说道:“且说来听听,或许不必往寺中叨扰。”
陈玄丘便把那诡奇的梦境,和自己与梦中人交手,受了古怪伤势的事情对那道人说了一遍。
这里是灵山脚下,多宝道人不可能叫其他人来自己的地盘装神弄鬼,再加上方才一番言语举止,陈玄丘已经知道,他就是多宝本人,所以说起话来并无顾忌。
黄袍道人听说本门最擅长练丹和医术的摩诃萨也没有办法,心中好奇,便把陈玄丘唤过去,也为他把了把脉,然后连连摇头:“你确实没有受伤。”
陈玄丘道:“我的感觉绝不会错,并非我疑心生暗鬼。”
黄袍道人笑道:“我只说你不曾受伤,可未说你不曾着了人家的算计。”
陈玄丘动容道:“这是什么意思,很棘手么?”
多宝腹诽不已,就凭你只言片语,就想让我弄得明白,圣人也不过是境界至高的大修士,怎么可能无所不通。
不过,陈玄丘已经识破他的身份,若说一句自己也无计可施,未免太没面子。
想到自己最近正在参悟,已经小有所成的“因果”,多宝道人心中一动,立即神入太虚,眼前一片空白,渐渐出现一个金色的光点,那是陈玄丘的因果之源。
就见这一个金色的光点,牵连出成千上万的金色丝线,密密麻麻,扯天漫天,投向无数虚空极远之处,把多宝道人唬了一条。
这是多少因果缠身啊?
欲查因果,已经是窥探至高天机了,耗费的能量极大,而且所查的因果越大,所需要的力量越大,以多宝圣人之身,也不敢轻窥。
只是如今若不给陈玄丘一个交代,不能为他打气鼓劲儿,只怕他怯了,不能再充当新教的急先锋。
多宝无奈何,只得凝聚元神之力,向着离他最近的两条细细丝线探去。
这是陈玄丘刚刚说出的问题,所涉的因果也就最近,这两条丝线刚一挑中,整个虚空中再看不见其他的丝线,只有这两条丝线,挑在多宝丈六金身的金灿灿手指之上。
多宝拼着大耗修为,神念向这两道丝线尽头探去,片刻之后,元神归窍,脸上已微泛潮红。
在陈玄丘这边看来,却是黄袍道人双目一闭、掐指一算,忍不住问道:“如何?”
多宝吁了口气,幸亏查出来了,若不然,实在丢脸。
多宝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梦中人的算计手段,唯有这梦中人可解。”
陈玄丘道:“她像疯子一样,咬定了我是她的仇人,必欲置我于死地,怎么可能会为我解开。”
多宝道:“这却不急,她既是中了他人算计,陷入永恒的梦境,只消破解了她的梦境,让她醒来,自可为你解开。”
陈玄丘道:“那要如何破她梦境,救她脱困?”
多宝微笑道:“有两个人可以帮忙。
你只消找到他们,带他们同去,自可破这难关。”
陈玄丘忙道:“还请道人指点。”
多宝道:“一个是绮姹千蒂莎,一个名唤画师。
你若找到这两人相助,自可破那幻梦之境!”
陈玄丘一听大喜,忙道:“多谢道人,陈某这便去也。”
陈玄丘说罢,亮出碧落风雷负山翅,呼啸一声,已远远遁去。
多宝道人眉锋一扬,先是惊讶地叫了一声:“鲲鹏之羽!”
然后,他才微微赞叹道:“那画师是谁?
本座只从因果,查出此人名姓,却也不知他的其底细,陈玄丘倒似早就清楚一般,果然是个天命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