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女子很不理解,原本并不是得别受宠的宝二爷,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有权势,竟连他的父亲都不愿意惹他不快。
不,不是惹他不快,宝可盈用的是“拂逆”,这一般是下位者对上位者有所冒犯时才用的词。
一个父亲,而且是一个掌握着与上界通商大权的父亲,居然对自己的儿子用上了“拂逆”的表述,这位宝二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凌驾于父亲之上?
彩衣女子很好奇,不过做为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哪怕她是宝可盈的闺中密友,也不敢问这么私密的事情。
陈玄丘这厢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个宠溺的举动,掀起了怎样的风浪。
那些因为他出色的风姿,追随在后边的女子们,自然看到了这一举动,当然就要打听一下他身边的女伴是什么人。
而彩衣女子虽不敢询问宝可盈她二哥究竟有何凭仗,居然可以让生身父亲也忌惮他三分,但是她知道宝二爷十分属意鹿司歌,得知她来了翡翠城,十分欢喜,正打算今日在宴会上向祖父提请,纳鹿司歌为妾。
没错,就是完全没有和鹿家商量,单方面做出的决定。
如果说鹿家长辈有人许可,那就是他的母亲,也就是鹿司歌的姑母,必然是点头许可过了。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鹿家现在的困境,翡翠城中人也并非一无所闻,在所有人看来,日渐强大的宝家,要纳日渐衰落的鹿家女人为妾,其实也算是抬举了鹿家。
毕竟,就算数十年前鹿家实力还算可以的时候,鹿家的女儿不也做了宝家男人的妾室?
这正是鹿家老夫人活活气死的原因,她的女儿不顾名份,随人私奔,去了宝家却只是做了个小妾,她作贱的不仅是她自己,也拉低了整个鹿家在翡翠城各大世家眼中的地位。
很快,人们就知道,鹿司歌已经跟了东北赛区第一的妖屠王陈玄丘。
有好戏看了!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知道,宝家二少爷这几个月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受到了整个家族的重视,成了宝家最炙手可热的年轻一代。
仅凭宝家在翡翠城的势力,也不会在乎一个从东北苦寒地区出来的少年才俊。
妖屠王?
听着威名赫赫,却也只能吓吓普通妖人,宝家根本不会把他看在眼里。
更何况,旁人不知道,但是翡翠城中这些公子小姐们却是不久前刚刚知道,宝二爷竟然化名参加了翡翠河谷地区的布袋大会,并且夺得了魁首。
翡翠河谷赛区的第一,那含金量可比东北赛区的第一要高太多了。
于是,男男女女们不约而同地尾随着陈玄丘和鹿司歌,兴致勃勃地等着看热闹。
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居然是全部的当事人。
陈玄丘和鹿司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以为宴会就要开始了,所以身后涌过的客人越来越多。
那位迄今还未露面的宝二爷也不知道,因为整个宴会是由他主持、策划的。
一直以来,他都被掩埋在大哥的锋芒之下,这是他正式以宝家第一人的身份于各方豪杰面前的第一次公开亮相,自然格外重视。
因此,宝二爷凡事亲力亲为,哪怕是知道两年前寿宴上见过一面,从此倩影长留心中的鹿司歌到了翡翠城,他虽欢喜不禁,却也无暇前去探望。
以前他总觉得家里举办盛宴十分的轻松随意,如今亲自主持其事,才知道方方面面需要斟酌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的环节需要他来亲自敲定。
不过,这场盛会,完全是为他一个人而打造,虽然心累,宝二爷也是乐在其中。
权力、名望、地位、女人,所有的这一切,他现在都唾手可得,这是他人生最得意的高光时刻啊。
宝家大少爷宝可鲨,此时正坐在自家院落中,抬头看着假山石上一树的凌宵花。
春末夏初时节,不算寒冷,但他膝上,却搭着一条厚厚的火鼠皮的毯子。
这种火鼠能耐高温,常年生活在岩浆涌动的活火山中,所以特别难以捕捉,但是它的皮毛却拥有天然的热力,哪怕数九寒冬,拢一块火鼠皮的袍子,也能温暖如春。
这样的宝物,手帕大小的一块皮子,就要上千块灵石。
而这么大一张毯子,却只是搭在宝可鲨的膝上。
宝可鲨本是宝家重点培养的继承人,无论待人接物、还是打理生意,又或是个人的修行,都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父者,是宝家的骄傲。
但是,如今宝家宴请所有参赛豪杰,这位宝家的继承人,却正一个人落寞地坐在静谧的院子里,看着一树凌宵花。
“大少爷,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