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相的脸皱得像只苦瓜似的:“不能由着他们满街游荡,随处便溺吧?这么冷的天,总要提供薪柴让他们取暖吧?至少也得搭起个窝棚稍御风寒吧?所有这一切,都要人、要钱、要东西啊,几十万人的突然供应,仓促之间,如何取得?”
江湛阴阳怪气地道:“还有治安。这么多的难民,饥寒交迫,你可别指着他们还能逆来顺受,抢劫的、杀人的、盗窃的,比比皆是,中京尹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士师们抓人都抓不过来。”
尤浑摸摸鼻子,道:“若从诸侯处调拨粮食呢?”
江湛哂然道:“就算他们不从中作梗,不故意拖延,等他们把粮运来,也得两三个月以后了。尤大夫觉得,来得及么?”
费仲白眼一翻,恶狠狠地道:“大王可以给东厂增派人手,严查贪官污吏,发现一个,抄家一个。这些道貌岸然满口仁义之辈,哪一个不跟硕鼠似的,家里存粮无数,拿来济民最好。”
首相沐衍脸色一沉,道:“你敢保证,如此一来,东厂不会肆意妄为,搅乱朝纲?”
费仲对首相还是有些怕的,缩了缩脖子,又不说话了。
“我大雍,不能自乱阵脚。”
一直沉默不语的谈太师缓缓说道:“你们忘了,还有东夷局势。一下子有这么多的难民涌入,东夷战局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是我大雍边军已经控制不住形势了么?
如果,我们自私阵脚,百官不安,民心动摇。这时,内有数十万难民啸聚为匪,外有东夷趁势来犯,内外交困之下,若再有人趁机在我大雍腹心处捅上一刀,结果如何?”
众人听了,齐齐变色。
不管是哪一派系的,毕竟还是傍着大雍吃饭,没有人希望它真的倒了。
大家面对这棘手的局面,想到可能的后果,心中都紧张起来。
只有江湛面有得色,他想再等一等,等压得国君心理崩溃的时候,就趁机提出诛陈玄丘以向诸侯公卿求和。
王子启和王子衍则是对视一眼,目光有些诡谲。
他们在想,有没有可能更进一步,先逼殷受下罪己诏,再挑唆群臣,逼殷受禅位。
如果,形势再严峻一些,未尝不可能啊。
想到这里,王子启和王子衍的心跳都有些快。
王子启心道:“二弟一向冲动,不妨挑唆他出面来做这个恶人。两位国相和太师必然不喜其行为,不愿由他这等人成为国君。我与奉常太祝又一向友好,到时自可与之呼应,数管齐下,取殷受而代之。”
王子衍则想:“大哥一向寡言,为人低调。这等诛奸佞、黜昏君的大事,他做不来,只能在旁边给我敲敲边鼓。奇功在我,将来出面收拾残局的自然也是非我莫属。
到时候我就是众望所归,登基称王,舍我其谁啊?
“难民不救不行,救也不行,救不救都不行,那怎么办?”受受又开始纠结了。
他越想越纠结、越想越焦虑,便无意识地按着嘴角,一下一下地咬起了嘴唇内侧。
他的嘴巴一动一动的,看在众人眼里,就像是在呶嘴儿。
大王这是在示意谁呢?
众人看看殷受一呶一呶的嘴巴,嗯……人中还挺深的。再看看唇珠所拱的方位,众人的目光就转向了陈玄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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