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落地的时候这架“天行”出了点小意外,却幸好只是有惊无险。谢贻香从竹篮中跃出,两只脚再次踏上中原的土地,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亲切感;再回想起自己这一路驭天而行,居然只用了四天五夜,便从西域的天山北脉一口气飞回了中原,简直是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事,不禁隐隐有些感到后怕。
随后她便收拾好竹篮里的事物,再依照墨寒山教她的方法启动竹篮内壁的暗处机关,这架“天行”便自行燃烧起来,遇上竹篮里面残余的黑油,火势顿时冲天而起,令整架“天行”在顷刻之间化为一堆灰烬,只留下竹篮当中那一根金属圆筒。这却是因为墨家不愿让自己的机关消息术流传于世,所以墨寒山在临行前曾有叮嘱,要谢贻香在用完之后当场销毁。
待到一切安排妥当,谢贻香也顾不得歇息,当即连夜启程,从这片荒野往南行进。待到夜色过尽、天色微亮,终于来到一处村落,询问之下,却是到了淮安北面一个名叫马家村地方。她向村民询问最近可有从漠北方向过来的大军经过,村民们都是摇头不知。谢贻香不敢多做停留,便依照村民指点的方向,一路往西南方向继续前行,终于在正午前后来到了洪泽湖北面的宿迁。
谢贻香以前随刑捕房办案的时候,倒是来过这宿迁几次,对此地也算较为熟悉,连忙寻了一处饭馆歇息,点了一份当地有名的膘鸡下饭。她又在饭馆里打听最近是否有从北面行来的军队,还是没有任何收获,于是匆匆用过午饭后,她便径直赶往宿迁县衙,亮出自己刑捕房捕头的身份,问当地捕快打探消息。然而经过她这一连串询问,从百姓到捕快再到公差,所有的人都没见过有什么军队从北面南下,更没听说过类似的消息。对于谢贻香的询问,众人说得更多的反倒是眼下在江浙起事的恒王叛军。
谢贻香不禁心中暗道:“难道是得一子猜错了,颐王或者赵王根本就没有南下篡位之心?”她再仔细回想得一子当时的话,顿时暗骂自己糊涂。要知道言思道此番的谋略,倘若是为了要让漠北的颐王或者赵王领着一支奇兵悄然南下,突然偷袭金陵,那么这支“奇兵”又岂能以正常的方式行军,一城一地闯关拔寨?倘若当真有这么一支军队,自然会绕开沿途各处关隘,只选荒野间的小路行军,又怎会让城里或者村落里的百姓知道?
想通了这一点,谢贻香便不再多做询问,立刻前往集市买了一匹快马,自宿迁南面出来。她也不管大路小路,只管按着正南方向的金陵奔行,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先赶回金陵将此事禀告父亲,由父亲这位朝廷大将军来做决断。如此待到天色再次黑尽,谢贻香已沿着洪泽湖的西岸离开整片湖泊,在荒山野地里继续前行。待到她再行出十多里路程,居然鬼使神差地发现了大量马蹄印,分明是刚留下不久,一路往南面而去;看这规模,少说也有一两千匹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