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不久还是艳阳天,却忽地刮起了大风,尘沙走石,树枝乱颤。
天色的骤变仿佛预示着一种让人惶恐不安的气氛,魏王紫皇虽然没有听过这样汇总的言论,但到底是领兵打仗多时的人物,哪能不知道这三样占齐,焉能不胜之理?
“你觉得集齐这三样优势容易?”他不以为然一笑,但眼中却流露着慎重。
且不说地利,便是这人和与天时,那便是变幻莫测的。
人和,需得上下一心,胜者自然信心满满、劲朝一股使,但若是败势、或劣势之际,人心便不那么容易齐整。
天时更是凡人难以琢磨看透的。
所以想集齐这三样,非人力能左右,还得需要足够的运气。
但运气这东西岂是你想有便能得够来的。
知道他在想什么,陈白起却坦然道:“若是别处,倒是不容易,但在函谷关,在今日,以及我手中握有的兵力,这三样却是齐了。”
此话刚落,天边闪过一道白龙闪电,阴沉的天便“哗”地一下落起了雨,雨大如豆,将整个天地变成了雨笼,所有的众生都被它囚困于此。
倾盆大雨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无物遮头的一众战士皆被淋了一身,一下将人的眼睛都冲得有些睁不开了。
但这时却是幽冥军得了便宜,他们本就以盾为球甲,既可护身亦可挡雨水,在魏军被雨水冲刷眼睛不适的时刻,他们迅速从甲盾中射出数条几十米的长链穿过道路,铁球撞翻挡路的魏军四零八落,便朝着下方谷道口滚去。
“秦军要逃,快追!”
陈白起这时动了,她骑马如一道白色流星划过众人之前,反身勒马一掉头,马蹄高扬,她幻剑朝后劈去,追兵被截挡的长链勾住顿时人仰马翻,倒地一片。
她领着剩余的部队,隔着雨幕的朦胧回头瞥了魏王紫皇一眼,那略带上扬的眉眼意味深长,似在挑衅,也似不屑的得意,一眼之后,便趁雨逃离。
“主公,可否追击?”
雨中魏国大将用在雨中被打落得有些沉闷瓮耳的声音大吼询问着。
“穷寇莫追,他等趁雨而去,若前方埋伏陷阱,岂不害了我军?”魏国老将甘霈白须湿成一摞贴在下巴处,他止制冲动冒进的一干人等。
“甘老将军,你也太谨慎了,他们撤退的路线乃我等前伏之路,这里里外外早就被我等侦察细致,连一块草皮岩缝都查探过了,岂会有陷阱伏兵?”有人负气冲冲反驳道。
“龚将军言之有理,见方才对方趁雨势濛眼之际,慌乱而逃,分明就是黔驴技穷,若不趁机将他们赶尽杀绝,这等奇军诡兵往后定会成为我魏军的心头大患。”
“还有那陈芮,小小年纪便练就了一身了不得的神功,且看她此仗的环环布局,可见亦是个心机城府之女,若留她继续成长起来,焉知她不会成为另一个赵国后卿!”
他们七嘴八舌在争辩之下,唯有魏王一直沉寂着面容,但他握着缰绳的手却是攥紧着,可见众人议论的话他并非无动于衷。
最终,他抬眸穿透雨障,目如电光,当机立断重重吐出一字:“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