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程方圆就起来准备。

睡懒觉睡习惯了，他如今想起来却有心无力。

程方圆探脑袋进来喊他，“快点起来，今天请客，别赖着了。”

他脑子发沉，翻身，干嚎一嗓子，“媳妇，我渴，帮我倒点水。”

程方圆没好气的说，“晃荡晃荡，把脑子里的水摇出来就不渴了，还能借光洗个脸清醒清醒。”顺势把被子扯起来，把他晾着。

“你这败家娘们要干啥？”他马上把被子拉过来，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一会人家都上门了，你还赖着，赶紧起来把屋子收拾收拾。大黑三个都起来了，你都不如狗勤快。”

他翻身，迷迷糊糊的穿衣服，嘟囔着，“好汉无好妻，懒汉娶个娇滴滴，我这是为了衬托你。”

“话多，一大早就不正经，把小屋收拾收拾，然后到厨房来帮忙。”程方圆嗔了他一眼，转身出门。

磨蹭着套上大裤衩子，趿着拖鞋，从门后边扯条毛巾围在脖子上，到窗底下的洋井边洗脸。

刚压好水，程方圆走过来，“挪一边洗去，我等着接水洗菜。”

他不情愿的把盆从石头台子上端下来，一边洗连一边扯着嗓子唱：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三两岁呀没了娘呀.

跟着爹爹，还好过呀;

就怕爹爹娶后娘呀.

娶了后娘，三年半呀;

生个弟弟比我强呀.

弟弟吃面，我喝汤呀;

端起盆来泪汪汪呀.

捧一把水洗脸，程方圆虎着脸埋怨他，“就你戏多，用不用我给你搭个台子，把大黑三个叫过来给你当观众？洗完脸赶紧换身衣服，你看看你像啥，光着膀子穿个大裤衩。”

他梗着脖子把头扭过去。

门口有人敲门，“三哥，在家没？”

程方圆说：“是小五子，赶紧给人家开门去。”

她端着水进厨房，周扬一边擦脸，慢悠悠的往门口走。

一开门，小五子身边还站着个姑娘，姑娘脸一红，低头喊着，“三哥，早。”

“三哥，这是我妹子马金霞，来给嫂子搭把手。”

小姑娘长得瘦瘦的，面相上和小五子有五六分相似，看着就是个机灵利索的主儿。

把兄妹俩让进来，程方圆也正好从厨房里出来，兄妹俩打招呼，程方圆热情地拉着马金霞的手，说：“妹子，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真是帮了大忙，指着你三哥这个懒货，不一定拖到猴年马月。”

兄妹俩不好意思的笑着，谁也不敢接话。

程方圆和马金霞进了厨房，周扬竖着三角眼说：“你来得正好，压水去。”

小五子讪笑着搓搓手，吭哧吭哧的忙活起来。

刚往厨房拎了一桶水，程方圆就把他赶出来，朝周扬竖鼻子瞪眼，“就你懒，支使起人来倒是不嫌磨嘴皮子。”

小五子尴尬的笑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本来就是到这帮忙的。”周扬低着头嘟囔，这是他一家之主最后的倔强。

大黑三个唔唔叫着绕在小五子脚边摇尾巴，周扬心里火更大了，都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