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开蒙住头的被角,看见一杯水静静地摆在小圆桌上,徐徐冒出热气。我从瓷瓶里倒出一粒丹药,拿过水杯,将药丸化开服下,手捂着水杯出神。
我不明白为什么皓夜会容忍这个女人留在紫竹峰。
难道他真的信了这女人是师姐?她说自己失忆了,皓夜就放下了戒备吗。
可他既然信了自己师姐死而复生,为什么没有来为难我?我编出那些魂魄的故事骗他,他岂会轻易饶了我?
我目光投向窗外,二人早已离去,只剩下远处的山峰被浓浓的云雾缭绕着。重峦叠嶂,峭壁嶙峋,远远近近,错落有致地散布在白色的云海里。
美得好似一幅丹青。
曾经紫竹峰上的师徒三人,再也不见。物是人非,连仅剩的回忆都显得那么苍白。
突然吹来一阵清风,带着春天的暖意,轻拂我的脸,令我精神一振。
我刚刚死里逃生,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还留在岱山守着师父才对!只要等师父出关,他一定会护着我的。
我必须赶快好起来。
于是我开始按时吃药,按时睡觉,其余时间都用来打坐。皓夜每天会来看我两次,最初每次都会给我端来一碗粥,后来还会给我带两个小菜。
他只会问我有没有吃药,然后站在那看我一会儿就离开。
就这样过了十日,后背上的疼痛一丝都感觉不到时,我拆开了缠在身上的布条。
用手指慢慢试探,那些伤口已经愈合,能摸到凸起的道道疤痕。
天雷之罚造成的伤口,恐怕一时半会也消除不掉了。
这十日来我一次也没再见到琦风,上次走时她只说回苍梧峰看看,就再也没了消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有点担心,可一想到师伯和宛阳,就让我打消了去苍梧峰的念头。
我踏出了房门。
紫竹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过来,好似想要将我身上的阴霾全部赶走。
我去了师父的屋子。
快半个月的时间,结界依然如初,发着柔白色的光,静静地守在那里。
我站在结界前,看着紧闭的屋门。
不知道师父知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如果知道了,为什么还不出来?
是不是因为伤的太重?
我不敢说话,怕自己只要一张口,就会哭出来。我紧紧的闭着嘴,盯着那扇木门,多希望下一秒那扇门会突然打开。
师父。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的问,
他为何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