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风对我讲过，在我死后，皓夜主动来无极峰领受天雷之罚，却阴差阳错的得了仙身。

恐怕，我可没有这般好命。

头顶上的滚滚天雷闷响着，陡峭的无极峰直立如云，因密云遮住了光亮，昏暗的让人内心无比压抑。

奉命押我来此地的弟子将绑在我身上的绳索解开后，指着那高耸的峰顶对我道：“你从这里登至峰顶，每日领受七道天雷，总共七日，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之刑受完，我们会来人带你回去。”

七日天雷之刑？

我瞬间白了脸。

还回去？我的身子连三日都未必受得住，何况是七日？看来不愿滚出岱山的话，就只能去死。

可我宁愿死在这，也不要背着有辱仙门的名声被逐出山门。那我还如何面对师父？

“听懂了吗？”见我许久不吭声，一旁的弟子开始有些不耐烦，催促道。毕竟没人会愿意在这压抑的地方久待，我垂下眼，点了点头。

“你动作快些！我们在这里看着你。”

腿像被灌满了铅般沉重，周遭的气压低的令人呼吸也变得困难极了。越接近无极峰的石阶，风越张狂的呼啸，穿过凌冽的石壁，像鬼魅般在耳畔尖叫。

我正准备迈上石阶时，手腕却被冰冷的手指抓住。

“等等。”

熟悉的气息。

在来人强大的仙气压制下，周遭混乱的气流都变得安静下来。

空气里恢复了几分清明。

我深吸几口气，平复了神情回身看他，故作轻松地道：“师父，来跟徒儿道别？”

不知是不是因为无极峰昏暗的天气，皓夜的脸色看上去难看的很，灰突突的，就连眼圈下都泛着乌青。

“你这是在找死！”吐出来的字近乎冰冷，配合他手指的温度，眼前这个人更像是冷血动物。

所以呢，他特意跑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我强撑出一抹笑来：“师父，在仙门里，我弱小的像蝼蚁，谁都可以给我扣一顶帽子，或者动动手指捏死我。可我虽然年纪小，并不是是非善恶不分，沧海阁那群人不是好人，我也从未觉得自己有错。”

“师父，我知道你不想收徒，所以你从来也没有真的把我当作徒弟看。所以我说的话，你或许不会认真听，可这些年你独自待在紫竹峰，恐怕并不知道仙门里其他人在做什么吧？”

不知为何，我心中坚信，在这件事情上，他心中的想法会与我一样：“沧海阁的人杀妖族抢妖丹，利用仙门对妖族的仇恨光明正大的做恶事。我没有与妖族厮混什么，我只是救了蛇妖的命，因为我不认为他该死！今日在山下，我原本也是想救一只兔妖。”

他静静地听着，那几根修长的手指死攥着我的手腕，丝毫没打算松开。

“所以你也不怕被这天雷劈死？”

我抬眸看着他：“不怕。”

皓夜回视我，略显灰白的脸色收敛了全部的情绪，默了许久，他才淡淡道：“你倒是把生死看得淡……”

我打断了他的话，“沧海阁送来的瞳瞳是假的！你绝不要带她去紫竹峰，这一定有什么阴谋。掌门还在闭关，不能出任何差池！”

他眉目低垂，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这也是我师姐的鬼魂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