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雷默三个男子离去,李冀踌躇了一会儿也进到厨房帮忙。
春芽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自顾自打开自己带来的米袋子,把熏肉从袋子里拿出来,左右看了看,她把熏肉挂在一根从梁上垂挂下来的铁丝上。
火塘上吊着的鼎锅很奇特,它圆圆的锅底,鼓鼓的腰身,腰上还有四个锅耳,锅耳上装了铁线做提手,倒也很便利。
春芽揭开那个鼎锅,发现里面十分光滑干净,但由于长年累月的烟熏火燎,外面结了了一层坚硬而厚实的黑色锅盔。
“这个锅有点难看,但煮出的饭还不错。”李冀赶紧蹲下来帮忙升火,他试探着问,
“你们也住在长岭巷?是不是佟家对门?上次我听美丽说那间屋子要卖,可惜我们家拿不出那么多钱,不然,我妈也想把它买下呢。”
这厮也是清潼县的人?春芽瞥了他一眼,还是没有理他。
遭到春芽的冷眼,李冀讪讪地低头烧火。
他先是往火塘里放进几棍粗大的柴头,然后抓起一把稻草就扔在上面,随即划燃一根火柴丢进去。
春芽在心里冷笑。
你这样能升起火才是见鬼了!
看这个家伙升火的姿式就知道他很少干厨房里的活,他跟佟健康一起生活,也不知道是谁照顾了谁。
春芽拿起水缸旁边的一个葫芦水勺,想舀水洗一洗黑乎乎的锅头,却发现缸里的水已经见底了,她十分自然地吩咐李冀,
“没水了,你去挑水吧。”
李冀连点了几根火柴都升不起火,心里正有些浮躁, 这时候听到春芽让他去挑水,他赶紧站起来到墙角拿起水桶。
他们的水源估计不远,李冀五分钟之后就踉踉跄跄地挑着一担水进来了。
这个人两个肩膀一高一低,他右手努力保持扁担平衡,左胳膊却像僵硬了一般半悬在空中,身后还留下了两行斑驳的水痕。
春芽只扫了他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家伙一定很少挑水。
她越发看不惯这个人。
话说你牛高马大的一个人,连水都不会挑,难道平时就是靠我那个瘦骨嶙峋的舅爷侍候你?
春芽倒了几斤米进鼎锅才开口问,“厨房里的活计一般是谁在做?”
“我每天都要去队里上工,家里做饭什么的都是健康在做。”李冀气喘吁吁地把两桶水倒进去回答。
──哼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春芽洗了米,自顾自开始升火。
她在厨房转了一圈,只发现二节莲藕和一把青菜,决定用自己带来的熏腊肉做一锅腊味饭,这样就不需要另外炒菜了。
李冀偷偷看了她一眼,老老实实接着去挑水。
当他把水缸挑满的时候,锅里开始飘起了一种诱人的香味。
那里面既有大米的清香,还有熏肉的浓香,就算在院子外也闻到了这个味道。
李冀不由得吞了几口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