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皇宫内。
夜已深了,宣政殿内却还燃起一盏豆大的油灯,身着月白常服的男人怔怔地坐在案前,手里摩挲着一支玉钗,玉钗触手生温,显然是经常携带之物。
“陛下,您可是又想起宗妃了?”小太监弓着身,递了茶,“您早些歇息吧,这天快亮了,这样下去身体可熬不住。”
“小罗子,朕是不是做错了?”男人并不接茶,莫名其妙地问。
“陛下怎么是错呢?这是形势所迫呀,只是这宗家确是忠良,如今已领了圣旨到了顺源了。”
“唉,朕也知道,确实是冤枉了宗远昌,只是不这样,恐怕老三不能松懈啊!对了,老三那边,如何了?”
“三王那边正以陛下谋害忠良的名义四处招兵买马呢,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小罗子的声音微不可闻,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嗯,那一切都没有白费。”席玉权拿起锦帕,细细地擦拭那支玉钗,而后将它放进右手边的锦盒里。
“镇远将军可是递了折子?”他又问。
“是,刚刚递了折子来了,说是想去西南督察吏事,不知这他意欲何为?”
“这督察之责什么时候需要他一个将军去做了?真当我大庆朝离开他就不行了?”席玉权冷笑。
“陛下,他可是先皇钦点辅政之人,先皇还赐了他免死金牌.....”小罗子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对面男人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朕知道。”席玉权微眯这双眼,“让他去,派袭云骑给朕盯死了,若他敢接近她,立刻来报。”
“是。”小罗子领了命。
...
顺源宗家,宗榕早已入睡,但睡得并不安稳,梦里迷迷糊糊地,一会觉得是在永安,一会又感觉在宫里。
“小姐,你没事吧。”小桃听见她的梦呓,急忙掌了灯,走进来。
“我又说梦话了?”宗榕睁开双眼,看见陌生的绛色帐子,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已经到了顺源。
“嗯,可要点安息香?”小桃问。
“不用了。”宗榕是知道安息香的,点了以后能让人安神静心,这让她想起了后世的安神xx液,她向来抗拒这种保健品,因此也不喜欢点香。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睡意全无,披了外套坐起来问。
“寅时。”小桃打了呵欠,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宗榕。
“你去睡吧。”这一路以来,大家都吃尽了苦头,宗榕看着瘦了一圈的小桃,心疼极了。
“要不我给小姐拿个话本子?”小桃说。
“嗯。”
话本子拿来了,宗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这一路上颠沛流离,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发生的这一切。
如今想起来却也有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席玉权既然给宗远昌定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为何却没有对宗家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