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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庭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说不穿程卿送来的毛衣毛裤,那就绝对不会碰一下。
哪怕房间里没有外人,萧云庭也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性格。
——天这么热,谁会穿这种东西,萧云庭怀疑程卿是故意的。
不过天冷了,这东西倒是能派上用场。
萧云庭不碰毛衣毛裤,专注去看程卿让人送来的羊毛袜和手套。
冬天时天气太冷,兵卒们在野外呆久了,可能会被冻坏脚趾和手指。
没有脚趾不影响寿命,却影响跑跳,速度太慢,不是等着被敌人砍死么!
手指也是同样的道理,冻僵的手指握不住武器,很影响战斗力。
军中将领们都有皮制的手套,防冻是防冻,活动不方便,何况也不能给每个兵卒都配上皮手套……这羊毛手套出现的倒是正合适,现在还用不上,冬天时就能派上用场。
程卿的确擅长揣摩他的心理,知道他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些兵卒冻坏脚趾和手指。
但他岂是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脾性!
萧云庭让蝉衣把样品拿去拆开,看看是否能仿制。
王府里有女红精湛的婢女,她们的巧手能打出各种精美的络子,不管是羊毛袜还是羊毛手套都没有多高深的技术含量,拆掉几双再复原,钩织的方式也就琢磨得七七八八了。
“王爷,把羊毛线织成袜子和手套都不难,难在怎么纺出如此细软有韧性的羊毛线。”
王府里用的都是好东西,比这袜子和手套更柔软的毛毯蝉衣都见过。
但那是许多个工匠一起动手,只选羊身上最细软的绒毛,靠人工将羊毛和羊绒一点点分开,弃用羊毛,用羊绒当原料。
要织一张能供萧云庭使用的羊毛毯,可能要花上半年时间,这样做出来的羊毛毯售价高昂,别说是普通百姓,便是寻常士绅都用不起,只有像萧云庭这样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才能用上。
程卿送来的这批羊毛袜和手套,原料肯定比不上供应给王府的上等品,但这样的羊毛线,在西北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找到的,秦安县的那座织坊能有这样的工艺,就算不做军队的生意,都能在西北民间畅销。
萧云庭听了不置可否。
蝉衣怀疑自家王爷是想抢程卿生意。
可怜的程大人,还给王爷送了保暖的毛衣、毛裤,虽然王爷肯定不会穿,程大人的诚意是十足的。
而王爷呢,非但没有感激程大人的心意,还让人拆解羊毛袜和羊毛手套,这是工艺不好学,若工艺不难,王爷说不定马上要下令收购原料,在兰州城这边自己制作这种羊毛袜和手套,让程大人一文钱都赚不到。
这样想想,蝉衣都有点同情程卿了。
“王爷,婢子这就去回绝此事——”
“谁说本王要回绝,你去回话,告诉信使,本王不和无名之辈谈生意!”
蝉衣低头称是。
刚才还同情程卿,现在同情的对象就变成了孙安。
“……”
孙安得了回复,也是无语。
好吧,和萧云庭一比,他的确是无名之辈。
西北的百姓把萧云庭捧上了神坛,对这位新任邺王赞誉有加,那些百姓根本不知道,有些人只适合远观,靠近了才知道是个身份高贵的混蛋。
孙安把消息带回秦安县,武二跟着孙安一起返回。
武二跪在了院子里,武大气急了要拿马鞭抽他,骂他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