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看到章先生从大箱子里掏出两个牌位,她还没什么表情。
开始还在想据说是她生父的太孙人在何方,但给活人做牌位是非常不吉利的,章先生既让她跪拜牌位,太孙肯定已经去世。
然后章先生又从箱子里取出了龙袍。
程卿不仅是表情,连内心都麻木了。
龙袍只有皇帝才配穿,别说普通人私藏,就是当朝太子,在没有正式继位前都不该拥有!
这不仅是僭越,还是铁证如山的谋反。
如果毓章太子在世时,从东宫搜出龙袍,毓章太子就有谋反的心思。
章先生不仅取出了龙袍,又捧出一方玉玺。
“你还不跪下!”
程卿木着脸:“你说我是先太子后人,我就是?我这个人没有随便认爹的爱好。”
章先生愕然。
程卿看久了两个牌位,心容易突突跳,她将视线移开,问章先生:
“你说程知远不是我爹,先太子是我祖父,太孙才是我爹。二十多年的宫变,先太子引火自焚,东宫上下无一幸免,太孙又是怎么逃出来的?既然太孙当时活了下来,为何不自己夺回皇位,他又为何去世的,现葬在何方?”
和程卿比起来,太孙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不用多说什么,只要太孙当时从东宫大火中活下来,站出去振臂一挥,文武百官都会拥他为正统,先帝看重毓章太子,又怎会不看重嫡亲孙子?
章先生大怒,紧紧抿着唇,不知要怎么对付程卿这个滑不溜秋的滚刀肉。
章先生嫌以前的‘程卿’不够聪明。
现在的程卿又过于聪明!
为什么就不能中和一下,让这份聪明停留在恰到好处的程度?
刨根究底,不是为君之道。
为君者,当喜怒不形于色,内心有疑惑,也要忍住不表露。
章先生怀疑程卿是故意捣乱。
但为了让程卿配合自己回京,章先生不得压下怒气,他手捧玉玺,向程卿解释道:
“先太子被狗贼萧毓仲所害,狂性大发砍伤其他皇子,先帝受激病倒,仍命御医好好为太子诊治。待太子清醒后,对自己做下的错事悔之莫及,未等太子向先帝请罪弥补,萧毓仲指使福贞的驸马封死东宫所有出路,随后纵火烧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太子枉死,太子妻妾全部殉葬,宫人亦未有逃脱,只有太孙殿下侥幸未死,却被大火烧毁了面容!”
萧毓仲便是当今天子的名讳。
程卿经常在心里称对方是狗皇帝,在章先生嘴里,萧毓仲只配当狗贼。
一向手段狠辣,不会怜惜普通百姓的章先生,此时说到动情处,眼睛里竟有水光闪动。
“太孙殿下被受过先太子恩惠的宫人冒死救下,藏于废弃的冷宫中养伤。半年后,太孙殿下才能下地行走,先皇已逝,狗贼萧毓仲已祭天告祖登基为帝!”
“你以为太孙不恨不怨,不想为东宫满门报仇?”
“太孙做梦都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