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像纪大奶奶这般蠢的人并不算太多。
永阳县齐家悔不悔?
起码齐延松就悔死了。
就是一直硬撑着不好意思承认。
两家若是没有断了来往,齐延松履行婚约娶了程慧,如今就是程少詹的大姐夫,在一个小县城里,靠着这层裙带关系,难道不是斗鸡遛狗随便横着走么?
当然,齐延松做了程卿的姐夫,程卿怎会眼睁睁看着齐延松斗鸡遛狗荒废光阴,只要齐延松不让程慧伤心,履行好一个丈夫的责任,程卿就是拿着鞭子在后面抽打,都要把齐延松抽出个功名。
考上了进士,当不当官无所谓,或者做一任地方官致仕也行,只要程慧身上有个诰命封号,与人交际不是个白身,齐延松下半辈子上不上进,程卿并不在乎。
毕竟有的人喜欢做官,有的人喜欢做生意,有的人喜欢当田舍翁,人各有志,程卿也得尊重个人的志向。
考功名说到底求得是社会地位,有了不会被人随意欺负的社会地位后,剩下的就自由飞翔呗。
可惜,齐家退了婚,又断了亲。
齐延松没有了牛气冲天的小舅子,齐家也丢了个前途无量的便宜外甥。
这两年,程卿倒是一飞冲天了,齐延松却诸事不顺。
面子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齐延松知道现在给程卿当姐夫是不可能了,但有程慧在,齐、程两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齐延松准备要低声下气去给程卿赔罪。
否认有程卿从中作梗,齐延松一辈子都没希望中举。
结果齐延松刚准备偷偷离开永阳县,就被齐老爷带人给抓了回去。
“逆子,丢人现眼!”
齐延松哭嚎,“爹,儿子也不想忤逆您,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低头,儿子一辈子都出不了头,爹您也不想儿子一直窝在乡下小地方,窝窝囊囊过一生吧?”
齐老爷冷笑:“程卿再怎么厉害,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程度,你若和他一样有状元之才,哪个主考官会拦着你!”
齐延松傻眼。
道理谁都知道。
可状元之才是谁都有的么?
遍地都是状元,那状元也不值钱了呀!
齐延松老老实实承认自己不如程卿,齐老爷气得将齐延松打了一顿,免得齐延松去南仪县丢人现眼。
这是第二个为了程卿挨板子的人,偏偏程卿还一无所知。
齐延松被打得气若游丝,齐老夫人心疼孙子,在屋里掉眼泪,齐老爷来给老母亲请安,齐老夫人用帕子擦泪:
“听说慧娘生了个闺女,你这个做大舅的,也该送点东西去京城……”
齐老爷脸色大变,“母亲,儿子已经说过了,要离程家远些,您就当外甥女幼时夭折了,程家落难,我们离远一些,程家富贵,我们也不去攀附……母亲,您再怜惜妹妹的骨血,也要为齐家上下几十口人考虑,程家绝对不能沾上!”
一边是不在跟前长大的外孙女。
另一边则是齐家上下几十口人。
两相比较,在齐老夫人心里,自然是后者的份量更重,所以当初齐延松要退掉程家的亲事,齐老夫人明知这样的行为是落井下石,为了和程家撇清关系,老夫人仍然默许了。
但今时不同于往日,齐老夫人心存侥幸。
“咱们不沾程家的好处,就是给慧娘送点东西,送点小孩子用的东西,都不行?”
齐老爷面色狰狞,额上青筋突现,汗如雨下,似是想起了什么极恐怖的场景,牙齿也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