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荣九定位成自带伙食,不用发饷银的护卫,那不管荣九做什么,程卿都会宽容对方。
水匪没有被斩草除根,程卿一直以为离开淮安城会遇到伏击。
现在安安全全换了陆路,程卿觉得是荣九的功劳。
荣家的招牌,或说石总督的招牌够硬,水匪都不敢冒险来招惹……程卿真想好好感激荣九一番的,可惜俩人没谈拢。
程卿让武二找集镇买肉。
回来武二就说肉价贵,在京城一斤猪肉不到二十文,大多时候是十五到十八文之间波动,在这里竟要卖到四十五文,买一百斤肉就差不多五两银子,武二把集镇上的肉铺都买光了也只有三百多斤肉。
三百多斤猪肉,两百个卫所兵士和护卫们一天的肉食供应是够了。
然程卿仍嫌少,放话让屠夫们帮忙送肉来,只要能跟上运粮的队伍,她按五十文一斤的价钱给,有多少要多少。
还没到淮南,猪肉的价钱就是京城的三倍,肉价贵,粮价更是不便宜。
如果不是灾年,这里的米价一石差不多是五钱银子,现在一石米已经涨到了二两六钱银子。
“这么贵的米价,粮铺还不能敞开卖,因为粮价每天都在涨,今天去是一个价,明天去又是另一个价!”
越是往淮南靠近,程卿都能感觉到天气干燥。
及目所见的绿色变少了,淮南附近的地域就算没受灾,今年的粮食也绝对是欠收的!
武二本是去买肉的,回来后情绪低落,离淮南渐渐近了,勾起了武二以前的记忆,武家兄弟俩就是家乡闹饥荒,除了兄弟俩活下来,家里其他人都饿死了。
这样一想,武二又不觉得啃馒头有什么不对了。
淮南的灾民连稀粥都喝不上,他居然还嫌吃得不够好?
有这种心理,简直要被雷劈!
荣九少爷就该被雷劈,别说猪肉涨到四十五文一斤,就是涨到四百文,甚至是四两银子一斤,荣九少爷都吃得起。
荣九带着几十家仆跟在运粮队后面,顿顿大鱼大肉,吃不完的饭菜被随意倾倒在路边,他的本意大概是想引起运粮队伍的骚动,程卿及时让武二采购猪肉,除了供给卫所兵士和护卫们,运粮的两千多民夫,每日也能分到一千斤猪肉。
一千斤猪肉只要四十两银子,程卿和五皇子沿途化缘了不少银两,这个支出程卿是能接受的。
她和五皇子分开时,五皇子直接给了她一万两银票,可以花在和赈灾有关的人和事上。
要是用于享受,一万两银子投入进去,可能连个屋子都布置不出来,但用来买基本的生活物资,哪怕受淮南影响,米价和肉价飞涨,一万两银子的购买力也堪称恐怖——不过是每天几十两银子,就能让民夫们更安心运粮,这笔银子绝对花的值当!
何况这银子也没让程卿掏腰包,何老员外不仅跟着奔波,离开淮安城,就以何家织坊的名义捐了两万两银子。
所以程卿现在手里有三万两银子可以动用,一天几十两银子的花销不算什么,她也不用再昧着良心看民夫们吃糠咽菜,就算赈灾的账目要递给皇上看,程卿都不心虚。
她做的不是出格事,她是为了稳定军心!
荣九还是太年轻了,炫富炫到了程卿面前,程卿若是有意整死荣家,也不需搞什么阴谋诡计,只把一路所见的事写成折子递给皇上,荣家都要倒霉。
荣九命人倾倒饭菜的事,影响了运粮的民夫,程卿及时稳定了军心,这事儿却仍有后续坏影响。
从淮南逃出来的灾民,把树皮草根都啃光了,好不容易逃离了淮南,却发现有人在倾倒饭菜。
灾民们顾不上悲愤,惊喜交加跟在荣家一群人后面,就等着抢荣家倾倒的饭菜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