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天,谷宏泰已经失去了赶程卿出国子监的机会。
这叫谷宏泰郁闷的同时,倒忍不住去期盼程卿再无耻些,把第三天也稳住了。
——反正谷宏泰没了讨好柔嘉的机会,他也不愿意别人有机会!
——至于程卿不走他自己就走的豪言壮语,谷宏泰俨然忘了。
想到此处,谷宏泰在教舍里大声嚷道:
“我倒要看看姓程的脸皮有多厚,胆小如鼠,有本事今日还是寸步不离的赖着授课老师们啊!”
这真的不是给程卿支招吗?
俞三眼神一闪。
谷宏泰好像没自己想的那么蠢啊。
所以这货前晚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谷宏泰说的没错,到中午时,昨天考核的结果出来了。程珪、俞三和周恒这群有举人功名的,只有一人没有通过考核,别的都过了。
修道堂、诚心堂里,也有一些监生时间没够一年半就提前过了考核升入率性堂,倒都挺感激程卿。
早点入率性堂,就能早毕业。
早毕业,可以早点谋求进入京城各部各衙门的机会嘛。
一寸光阴一寸金,程卿为他们节约了光阴,就是做了好事。
谷宏泰自然没有通过,不仅是他没过,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一群勋贵子弟,都没过。
至于已经通过考核的程珪、俞三等人,则被要求立刻收拾书本去率性堂报道。
等午休结束后,他们就能与率性堂原本的监生们一起上课了!
俞三把书本胡乱一卷就往率性堂跑。
他一间间看过率性堂的教舍,都没有程卿的身影,最后找到了董劲秋:
“董兄,你可看到程卿?”
这个董劲秋怎么回事。
程卿要是落了单,岂不是要被人陷害!
董劲秋笑道:“小郎在来京的路上,新做了几篇文章,一直苦于无人指点,今日一问祭酒大人并无其他安排,小郎就去请祭酒大人指点了,我看不到下学时分,祭酒大人还舍不得放小郎离去呢!”
——所以什么三日之内要赶程卿出国子监,果然像个幼稚的笑话。
俞三想到那些勋贵子弟望眼欲穿等着要收拾程卿,程卿偏偏很悠闲地和王祭酒一起谈论着文章喝着茶,肚子都差点笑痛了。
率性堂的几个勋贵子弟,脸黑的像锅底。
这么简单的事,他们竟然都能办砸了!
从小地方来的程卿,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好像对他们一群人的套路了然于心!
可恨又可气!
就算超出了三天时限,他们也该教一教程卿什么是京城的规矩。
勋贵子弟们下不来台,程卿这一日却过得很舒服。
直到下了学,王祭酒才恋恋不舍送她到了国子监门口,表示自己在明年春闱前都很有空,欢迎程卿随时来找他。
程卿真心实意谢过王祭酒。
不管王祭酒知不知道国子监里有人针对她,人家的确为她提供了庇护。
而且王祭酒的学问真的很好!
国子监是酉时末,也就是差不多晚上七点半才下学,而京城的冬天,差不多酉时二刻天色就黑了。
董劲秋的马车在前,程卿的马车在后,都快到家了,忽然一辆马车斜着冲了过来,赶车的马夫大叫着“马疯了”,武大紧紧拉住缰绳:
“少爷,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