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柱国好字!
白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人缘太好了,公子少官这个浑人跟着起哄也就罢了,李敌是何等凝重、景监是何等优雅、白崇是何等深沉、杜挚是何等阴冷,这絮色怎么都跟着推波助澜还有老赢连夫妻,老家伙开心的手都抖了,差点就没拿住石球,骊姜拼命板着脸,可谁看不出您眼角的笑意啊,有这么好笑嘛就知道你们是笑咱惫懒,堂堂八等爵,还要主动做秦国客卿笑吧,等到卫鞅入秦,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
一赌气谢过了老甘龙:“多谢上大夫赐字,这个字好得很,我喜欢。”
“五大夫,望你常记柱国之意,日后为国之柱石,才是老秦之喜啊。”
老甘龙语重心长。他是很看好白栋的,可惜这小子空有聪明才智,却偏偏不肯用心政事,今天赐字‘柱国’就是希望能够鞭策这个惫懒成性的小子。
苦酒红着脸被赞人请到‘升冠台’上,白栋的父亲早亡,就由白越氏分出他的一缕头发,山抑出女儿的一缕头发,轻轻挽在一处,待观礼宾朋纷纷击掌颔首后才解开,接下来分别加三冠,表示冠者从此有了从军、从政、入宗祠的资格。白栋这属于先上车后补票,老秦国的肚子都被搞大了,才补回冠礼实是笑话,可连君上夫人都来捧场,又有哪个不开眼的会提出异议,没看到就连一向公正的上大夫也在眯起老眼送祝福麽
“栋儿,娘亲不求你疆场立功、朝堂显扬,只求你和苦酒姑娘从此平安渡日,娘的心思,你可明晓”
第一顶冠是白龙爷给加的,第二顶却是白越氏亲手为白栋加戴,慈母的教导声声入耳,白栋固然是听得清楚。老秦满朝文武也多半听到了。甘龙有些惊奇地看了白越氏一眼,这几句话可不像是寻常山村老妇能够说出来的,传说这小子极擅之道,莫非他连娘亲也了不成
听到‘娘亲’的话,苦酒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一溜烟跑下台钻进了人群,还觉得心中有只小鹿在跳啊跳。跳蚤不知何时挤到她身旁,笑嘻嘻地道:“苦酒姐,脸红什么啊,现在就会害羞了等到你入洞房的时候,那不是要害羞”
“你”苦酒一把捂住她的嘴,这丫头就是个小妖怪。明明是个简单纯良的心,却偏偏知道很多羞人的事情,这是病吧得治。
“小心些,别碰到我绝世的容颜”
“再说人家要撕你的嘴了!”苦酒目光流动,轻轻啐了她一口。
等老赢连为白栋加上第三只冠,加冠仪式总算是结束了,可白栋将会累。等司礼官请宾客入席后,他还要挨桌敬酒,跟后世娶媳妇差不多。这也是古今礼仪的互通之处,古时加冠结发、后世领证结婚,都表示是真正成人了,从此就要踏入社会,不会交际应酬还行哪怕是他这个穿越来的老油条也不能绕过,都得依足了程序。
一张张桌子敬下来。腰都断了,一路陪同他的苦酒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小妮子现在精神着呢,现在看到白栋就会容光焕发步履轻,这些天没白跟着跳蚤练习提纵术,她感觉自己还能敬上一百桌不过还是算了,估计‘先生哥哥’是受不住的。
揉着老腰被兄弟几个灌酒的滋味可真难受,白栋简直法理解。古人不都是讲究礼仪的麽,怎么连一向方正的嬴渠梁也会灌人酒了而且一个个还都是分席而坐,据说为了他的加冠礼,连栎阳宫的食案都被借来了不少。这谁受得了啊还不如后世扎堆儿坐大桌呢,至少可以少走些路。
“哪一位是白子,杨朱请见!”
高大的人影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白迟和几名庄丁,白迟一脸的惶恐:“主人恕罪,这人自称是当代名士,一定要闯进来。看他也是个读书人,我等不敢伤害啊”
白栋却是大喜,及时雨啊!大声道:“我就是白栋,来者可是杨朱先生”杨朱为人太狂,原本还想让他碰碰钉子的,如今却不用了,算他是救驾有功。
居然是杨朱
杨朱被这道题难了整整三天,老秦君臣就没有不知道的,此刻见到他急吼吼的来找白栋,连名士风范都丢在了一旁,顿时都来了兴趣,自然也就没人再督促白栋喝酒。白栋心情大好,让白迟抬过桌椅,自己先坐下歇歇腿,又请杨朱坐下,笑吟吟地望着他。
“白子,杨朱有礼。”
眼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面皮白净,凤眼长鼻,本来是个好相貌的,坏就坏在眉毛生的不好,是对又粗又浓的逆眉!这样的人多半性格坚强、固执,很难被人说服,天生就有辩才。
“白子不敢当,先生可是解开那道题了”
“这道题太难了”杨朱先灌了半碗茶,嘴都没抹干净就盯着白栋道:“莎翁和常生似乎都有道理,你告诉我,官家该如何判案才对可憋死俺了,如此古怪的题目,真是你小子出的麽”他倒是不客气,白栋稍微客气下,白子就立刻变成了小子,成色略显不足。
他果然是为了这道难题来求教,这就等于是认输了!祠中群臣顿时大喜。这三天杨朱不好过,他们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从老甘龙到栎阳驿馆的主官,只要是读过些书的,都在琢磨这道题该如何破解;就连骊姜都把题目弄了去,老两口经常研究到深夜,从饭桌研究到床上白栋说过的,赢连应该多用心思,这样的难题再好不过了。只是题目实在太难,整整三天时间,竟一人能够解出。
赢连挥挥手,白迟顿时心领神会,命人撤下了酒肉,换上热茶果子,冠礼宴顿时成了杨朱闻道会。就是这闻道的地方是在白家祠堂,而且还没有外国士子旁观,实在有些美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