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又头疼了,娘亲,为什么哥哥每次头疼后都会变得好聪明,还会讲好多动听的故事呢?”
“或许是你哥哥在梦中梦到的吧草儿,记住娘的话,哥哥对你讲的故事,不许告诉村里人,记住了麽?”
“嗯,草儿记住了,娘放心啦。”
太阳落山好久了,浓重的夜色挤进了这间土石堆砌的茅顶屋子,茅屋内没有多余的家具,两条一人多长并排放置的青石条,铺上厚厚的干草就算是chuang铺了,五层麻布织成的被子又重又不保暖,麻布被下是个面容清瘦的少年,眼睛紧紧闭着,双手拇指按在自己的两侧太阳穴上。
少年面前站着一名中年妇人,四十多岁,布衣荆钗,生活很困顿的样子,正有些担忧地望着少年;身边还有个女孩子,没到及茾的年龄,头发梳在两侧,挽成两个不怎么对称的大疙瘩,用两根随便削直的树枝穿着。
女孩子取下盖在少年脑门上的手巾,到热水盆里洗了洗,拧干了又放在少年的头上,嘴里嘀咕着:“哥哥快些好啊,草儿好想听你讲故事呢”
热热的手巾让少年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按住太阳穴的双手逐渐放开了。
中年妇人面色一轻,微笑着将油灯拨亮了些,走近来轻声呼唤着爱子的名字。
“娘,我的头不疼了。夜深了,您老人家快去休息吧,都是儿子不孝,让您操劳。”
十八年来两世纠缠,属于不同时期的记忆总是在白栋脑中交战,往往是头疼过后,过往的记忆就会历历在现,让他总有好多好多美丽的故事讲给妹妹听,可惜几天后就会淡忘了,要到下一次头疼才能记起。可是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却是清晰无比,童毛时代、少年时代、母亲年轻时的面容、过年时自己饭碗中唯一的那块肉
逝者如斯夫,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曾经的亲人、爱人、朋友,已经是过去时,如今的白栋只属于这个模糊不清的时代、这个随时可能为秋风所破的小茅屋和娘亲温暖的怀抱。
我爱这个家,再没有喧嚣的都市、再没有紧张忙碌的生活、再没有房贷车贷的压力,虽然日子清贫了一些,却是暖洋洋的。白栋没有遗憾,既来之则安之,这一生不求精彩、但求家人平安、健康。
中年妇人亲吻了儿子的额头后转身离开,儿子的孝心就是她最大的财富,应该去享受回味、怎么可以浪费呢?草儿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见到娘亲走了,就立即脱去草鞋,露出一双晶莹的小脚,显然没有洗了脚再上榻的坏毛病,欢呼一声凑到白栋身边:“哥哥,我要听故事,你说阿里巴巴后来怎么样了呢?”
“洗脚了没有?哥哥不是告诉你女孩子要注意个人卫生麽,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干吗不洗?”
“真的不臭哦,要不哥哥你闻闻?”
草儿得意地翘起小脚丫,在昏暗的灯光下很是白皙,而且确实没有臭味。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她蜷起上身,像只小猫一样凑到自己的脚丫子前闻了闻,然后准备把它送到白栋口边。
“你个碎女子,都快成大姑娘了,还这样没规矩可不行啊,不听话哥哥就不讲故事给你听了,你就后悔吧。”白栋笑着推开草儿的脚,哥哥闻妹妹的脚丫子,这成什么话?
“人家才十三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