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皱着眉头,开口语气不太确定,“师父,不会是这种野花毒还会传给下一代吧?”
朝歌点头,严肃地看着鹤发老者,“吴老,我猜测女人之所以不会出现中毒的症状,是因为她们在怀有身孕后,体内的毒素转移到了腹中胎儿上,所以村子里新出生的孩子本身就已经中毒了,再加上出生后吸入的毒,他们体内累积的毒素已经很多了,所以才会在喝下泉水后,越来越多的人出现的是四肢溃烂的症状。”
“所以让他们早点喝下圣水不就好了吗!我现在就让老大去取圣水!”
鹤发老者有点着急,仿佛多耽误一刻钟,村子里就要多一个四肢流脓的人。
“没用的!”
洛水站起来,开口阻止鹤发老者,“师父的意思是,提早喝泉水不是长远之计,毒素不断累积,到最后哪怕村子里的孩子才一出生就喝泉水,体内的毒素也已经很多了,他们还是会四肢流脓的!”
闻言,鹤发老者一愣,反应过来后,身形一晃,要不是有手杖杵着,估计都站不稳了。
“所以说,我灵巫族还是逃不过这个诅咒啊!就算我们的先祖有罪,可是几百年了,这罪还没赎完吗!既然如此,当初何不让我们全族灭亡,又何须让我们苟延残喘,忍受断肢之痛,活这几百年?”
说到伤心处,鹤发老者居然掩面哭起来。
“吴老,其实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听朝歌这么说,鹤发老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都没杵手杖,三两步扑到朝歌面前,“朝歌姑娘,还有什么办法?你说,我都听你的!”
朝歌把鹤发老者扶起来,“其实很简单,既然村民身上的毒来自于野花,引诱毒发的是那眼泉水,只要远离这两样东西就可以了。”
“对啊对啊......”
鹤发老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让人除掉野花,把那祭坛里的泉水堵上不就行了!”
吴全以为想到办法了,还不等他高兴,朝歌一开口就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没用的。”
“没用?”
朝歌点头,“泉水堵住了难道你们喝雨水吗?万一遇上大旱呢?全村人被活活渴死吗?就算你们能找到其他水源,可这泉水是从地下渗出来的,几百年了,堵住了泉眼,水还是会渗到土里,你们种的粮食还是靠这水在滋养着。”
吴全眼中的神色一点点变得灰败。
“再来说那些野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野花不止生长在村子里,极水河的尽头,应该都是这种野花吧?”
发现野花有问题后,朝歌特意在院子里仔细嗅过,芯片分析出来的结果便是风从南边吹过来的时候,空气里毒素的浓度会升高,再往南就是村民口中极水河的方向,想必极水河夹岸两侧,都是这种野花吧。
鹤发老者点点头,证实了芯片给出的判断。
“所以这野花是除不干净的,今年拔了,明天还会长出来,村子里的都除了,极水河尽头还是会有花香飘过来......”
眼看着鹤发老者的眼泪又要出来了,朝歌赶紧接上话,“唯一的办法,便是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
鹤发老者瞪大了眼睛,“你忘了我家老二吗?村子里的人只要踏出界限,就会没命的!”
朝歌弯唇一笑,“既然诅咒不存在了,那界限自然也不存在了。”
吴全擦了擦眼泪,擤了一把鼻涕,“界限不存在的话,我家老二怎么会突然四肢流脓呢?”
朝歌起身,在昏暗的石头屋子里踱步,一边走一边分析。
“据我的猜想,所谓界限,可能有两种可能。”
洛水和鹤发老者,两人的注意力都全放在了朝歌身上,屏息等待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第一种,极坞除了野花和那眼泉水,还存在另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可以维持村民体内毒素的平衡,一旦村民离开了这个范围,体内毒素的平衡被破坏,中毒的症状就会加速表现出来,所以人才会短时间内四肢溃烂流脓而亡。”
“另一种东西?是什么?”
“我暂时还没有发现。”
朝歌转身看着鹤发老者,“不过吴老,你可以想想村中有什么东西是所有村民都能接触到的,大家都习以为常存在的东西,比如某种食物,某种习惯。”
吴全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好,我一会就吩咐村里的人都一起想。”
“师父,那第二种可能是什么?”
“第二种可能嘛......”
朝歌拖长语调,注视着黑暗空间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第二种可能,便是有人故意下毒,让踏出村子的人短时间内便毒发,好让大家都相信,不能离开的村子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
鹤发老者看着朝歌,眼神中第一次有了质疑。
之前朝歌所有的分析,吴全都觉得有道理,唯独这一点,他觉得不可能。
“朝歌姑娘,这不能踏出村子的诅咒,已经几百年了,就算是有人故意下毒,谁可以活这么久?”
朝歌脑中,玉儿那张苍白又绝美的脸,一闪而过,喃喃开口道,“有人可以的......”
“什么人啊?活了几百年,这是妖怪了吧?!”
洛水的声音让朝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把脑中的那个人赶走。
“我能肯定地说,确实有人能活这么久,但就算没有,也可以像收货郎一样,一辈传给一辈不是吗,说不定就是村子里的某一脉。”
吴全张了张嘴,没有反驳的话了,因为朝歌说的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存在。
“这两种情况,不论哪种都有可解之法,不会影响村民离开这个地方。只是如果是第一种的话,可能会更麻烦一点,我们必须要找到那种东西,才能知道如何让村民在离开极坞后也能保持体内的毒素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