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族长和右使者一开始就没想过不再开启祭坛，他们是铁了心的要召唤巫灵降世。可我的祖先，也就是左使者，他是三人中唯一能与鬼神无限交流的，他手上有上一任族长传下来的信物，在族人中威望很高，很多人都听他的。”

朝歌之前看到过，灵巫族与鬼神的交流，也是分等级的。

梦交流是最弱的，定交流在借助某些药丸后可以达到，思交流是可以自主控制与鬼神交流的时间段，冥交流则是可以与鬼神对话，但持续的时间不长，而无限交流则是最高境界。

传闻中整个灵巫族能达到无限交流的人，极少，很多人都认为无限交流是不可能，没想到这位左使者居然能做到无限交流。

“再加上当时族中确实有很多人不愿再继续拿活人生祭了，族长和右使者也清楚，如果硬来的话，他们的胜算并不大，所以才想出了这兵分三路的计划，说是让左使者去体察民情，但实际上是为了把他支走，好继续开启祭坛！”

哪怕是过了几百了，鹤发老者也不是亲历者，可他说起来，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洛水也听明白了，一个劲地摇头，不耻这种行为。

倒是朝歌，淡定地喝了一口野花酒，她早就明白这个恶道理，不要轻易去给人性的善与恶定标准，因为善者能达至善，而恶人，也可能是毫无底线的。

更何况这些人心中始终觉得他们在做的是正义之事，便更不会有任何的道德负担了。

“和左使者探访的结果一样，玄烨国在当时皇帝的管理下，百姓富足，安居乐业，战争已经成为过去了，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也是因为这样，右使者那边想要开启祭坛，就没那么容易了，最后一个祭坛，用了整整二十年！”

鹤发老者说着，手撑在地上，站起来，“你们随我来——”

见鹤发老者跪久了，有点站不稳，洛水赶紧上前去扶住他，三人一起往石头屋外走。

来到石头屋子后，那片湖边，鹤发老者挺住了脚步，抬起手，“这湖之下，便是最后开启的南祭坛。”

洛水瞪大眼睛，但朝歌却是早就猜到了。

从鹤发老者说浑天祭需要在大地东南西北四方极点设分祭坛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毕竟世人都认为这千殇山就是这片土地的最南端不是吗。

“在外查看民情的这十多年里，族长都派人潜在我的祖先身边，阻止他与鬼神交流。一直到南祭坛即将开启的时候，我的祖先为救人不顾阻止，入定与鬼神交流，才得知这么多年以来，右使者都不曾停止开启祭桩！”

“然后呢？”

洛水已经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然后我的祖先便让手下的一部分人往南边赶，阻止右使者开启祭坛，他则带了剩下的人，赶到中城去。”

“中城，便是主祭坛的位置，对吗？”

鹤发老者一愣，微微摇头，“是啊，中城便是主祭坛，朝歌姑娘如此聪慧，我居然一开始还想着能瞒过去，是我太想当然了啊……”

朝歌弯唇，“其实也不难猜，玄烨六年，迁都中城，就是如今东陵国越城的位置，大概估略一下就能猜到，那里是这片大陆的最中心。虽然史书中不曾详细记载玄烨迁都的原因，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灵巫族族长的功劳吧？”

“没错，迁都一事是族长极力促成的。”

鹤发老者点点头，“这些事，都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步步为营，做得极其隐秘，所以哪怕我的祖先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但是也来不及了。”

鹤发老者说着，扭头看向朝歌和洛水，“你们想看看祭坛什么样吗？”

“我，我们可以看吗？”

洛水觉得有点不妥，这浑天祭如此残忍，祭坛里生祭了这么多的活人，应该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参观的地方。

“可以的，圣火早就熄灭了，没什么不能看的。”

“师父？”

洛水征求朝歌的意见。

“那便烦请吴老带路了。”